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静修梵礼 作者:四方盅 文案 爱情,是一场修行,那梵音,是我对你的执念,你可听得见?PS:男主不渣,女主先喜欢滴男主,sc,先虐后甜啥的,反正都是套路??!!相信俺,后面甜甜的。?——《三秒》温葺是个恋手癖,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机缘巧合间,她看上了蔺韫的手。后来,她才知道他还是自己yy了四年的本命,古风圈翻唱圈的大神Arlen.……温葺和蔺韫确定关系后。温葺:你当初不知道我喜欢你吗?蔺韫:你有做过什么实质性的表示吗?温葺:我牵了你的手很多次。蔺韫:你在我手上停留的时间,从来没有超过三秒。确认心动,需要三秒,而你,却在之前抽身,我又该怎么抓紧你?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关湎湎顾奈 ┃ 配角:周邈夏宛湾集集 ┃ 其它: ================== ☆、1   A市的夜晚宁静而安详,些许是中秋节的缘故,小区有股按捺不住的骚动。天花板上不时传来几声小孩的跑踏声,透过轻快的步子节奏,不难听出,整栋楼,除了关湎湎所住那间最大的套件空荡荡外,就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氛。   皎冷的月光,薄薄地倾泻下来,笼罩着一切孤单的人和物。   关湎湎静静地倚在露天阳台的栏杆上,俯览着整个小区的夜色。今晚的月亮真亮啊,亮得似乎都看不见星星了。她略微丧气地叹了声。   “今晚我要到B市出差,不能陪你了。”   “中秋节都要吗?”   “恩。要我带点什么给你吗?”   “不用了…你注意安全,多休息,不要太辛苦了。”关心的话语太多,又怕听的人会嫌烦,关湎湎便拣了几句最重要的。   “恩。中秋快乐。”电话里的人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想些什么,终究还是不放心地补了一句,“锁好门再睡觉。”   “恩。老公,中秋快乐。”   脑袋里一直在重复这段对话。   关湎湎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结婚三年了。顾奈一直对自己很好,像天下所有的老公一样,不,甚至可以称为是最称职的老公。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情,他都能细无巨细地处理好。   处理?   至于为什么用这个词,那是因为关湎湎心里很清楚,他并不爱她。   就像他当初认真跟她说的那样,“我不喜欢你。”   但是,她却爱他。   说起她和他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她,是花。   用一个词概括,就是一见钟情。然而,钟情于他的,是她。   瓢远的思绪被小腿的痒麻感扯了回来,关湎湎低头。   是腆腆,一直金毛公犬,已经三岁了。在这个缺乏生气的家,它已经陪了她三年。它的名字是关湎湎取的,和她的名字一凑,正好念“腼腆”。   顾奈不喜欢有毛的动物,尤其是腆腆这种大型毛犬。但却破例地留下了腆腆。这或许是他心中觉得对她有亏欠吧。   “对了,我怎么忘了,还有你这个贪吃鬼呢!”关湎湎蹲下身,双手捧起腆腆的头,看着它黑溜溜的眼珠子,亲昵地说。   “来,我今天特意给你买了个你最喜欢的狗蛋糕。”一人一狗就这样交流着,关湎湎也不管腆腆听不听得懂,反正一直以来,她都把腆腆当做是一个淘气的孩子。   孩子?   关湎湎的眸底失去了光亮,要是,如果自己能小心一点,那么,她和顾奈的孩子都一岁了,也许,就能丫丫地唤她作妈妈,唤顾奈作爸爸了。   爸爸,妈妈,这真是这世上最好听的两个词了。   都说狗是通人性的,腆腆大概也是感受到了关湎湎又在想些不好的事情,便把毛茸茸的脑袋往关湎湎腿上蹭,   “好啦,别弄了,你知道这样很痒吗?我给你吃还不行嘛。”关湎湎嘟嚷着嗔怪,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她一边朝厨房走,一遍回头看腆腆。   腆腆耷拉着脑袋。   人家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哼,好吧,看在有吃的份上,勉强原谅你了。   于是,某只狗很没志气地晃着尾巴跟在关湎湎身后。   “嘤嘤,你怎么变得这么扭捏啦?”关湎湎将狗蛋糕端在左手上,望着正朝她走来的腆腆招手。   某只闷骚的公狗瞅了关湎湎一眼,明显是收到信号,还故作矜持地绕着餐桌走了一圈才“极不情愿”地踱到关湎湎左侧,那是离蛋糕最近的地方。   真是心机狗!   “呵呵,真乖!”关湎湎满意地摸了摸腆腆的头,看着它心急地伸出舌头卷食蛋糕,心里就特别高兴。要是,顾奈也在就好了。她一直希望,有一天,顾奈和她能一起出去逛逛,带上腆腆,就他和她两个人。   不过,他真的是太忙了。   其实,她不知道,男人的忙与不忙,只是看你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大概是孤独,关湎湎一有空就不自觉回忆她和顾奈走过的点点滴滴。   这一路,走的磕磕碰碰,每每他一个温柔的眼神,她就觉得什么都值。   这个暂且不说,现在关键的是,夜深人静,无以为乐。嘿嘿,作为化妆师的她,手自然不能闲着。   那怎么办呢?   家里除她以外,貌似还有一件活物?   没错,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腆腆总不能光吃不干吧?   于是,某只狗“光荣地被宠幸”。   “呜呜,愚蠢的人类,放开朕。朕不要女化……快放开朕,你,你不要过来,不然,不然朕真的,真的一口气把这个月的狗粮吃光。”   挣扎无效,腆腆还是被逮住了。   为啥?   都是好吃害死狗。   结果,结果当然是某只自称“朕”的雄性生物,头顶着大大的少女心蝴蝶结,外加“精致”的妆容,满屋子窜。最悲催的是,还被勒令,不能甩掉,不然,就一个星期不得吃心爱的叉烧。   呜呜……某只狗险些哭晕。   不得不说,腆腆虽然极度不喜欢关湎湎“糟蹋”它英俊的形象,但动物都是很敏感的,它能判断你对它是否是真心。毋须质疑,关湎湎对腆腆是好的不能再好,当然,除了这点恶趣味。   “啪嗒——”有人开门。   一人一狗默契抬头。   是顾奈。   外头的顾奈一开门,就看见自家媳妇正搂着某只“发骚”的公狗,诧异地看着他。嗯,没看错,是在发骚,低俗到竟然戴了个粉色大蝴蝶。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波澜不惊的他,表面选择无视。   “老公,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出差?”关湎湎放开腆腆,向顾奈走去。   “嗯,临时取消了。”顾奈随手放下手机,换了鞋,就走向书房。   “是不是特意取消回来陪我?”关湎湎乐呵地追上去。   顾奈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嘿嘿,我就知道,你是不好意思。唧吧——”关湎湎搂着顾奈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拉低,凑上去,出其不意地亲了顾奈一口,甜腻地说,“老公,我爱死你了。”   “嗯。”顾奈应了一声,语气清淡至极,而后,便进了书房,又继续打开电脑,处理公司的事情。饶是再迟顿,关湎湎也明显地察觉到了,他今天不太高兴。她木然地跟着他进了书房,她很想说些安慰他的话,可是,有那么一瞬,又觉得自己好无力。踌躇间 ,她听到顾奈的声音,“你先去睡吧,不用等我了。”   “嗯。”关湎湎愣了几秒,蔫蔫地应了声,却迟迟没有离开书房。她看着顾奈头也不回地盯着屏幕。喉咙莫名有些哽咽,心里就是难受的厉害。   许久,关湎湎静静地离开书房,但她敢肯定,顾奈一定不知道房间里什么时候少了一个人。   关湎湎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其实,顾奈回来,也没改变什么。他还是要忙他的,唯独她,永远有无限的空余时间。   事实上,她也并非真的那么有空,作为一个颇有名气的化妆师,业界里,点名要她服务的人络绎不绝。但她每次到了一定时间,就不会再接任何单子。原因很简单,为所爱之人洗手作羹汤。哪怕,顾奈陪她吃饭的次数并不多。   关湎湎边想边步履漂浮地来到露天阳台。   夜,好像有点凉了。   她双手瑟缩地环抱自己,尝试着自己取暖。   月,已爬上正空,皎冷得有些骇人。   晚风卷袭着她偏薄的衣衫。   “腆腆,你是不是很没用啊?”关湎湎低头看着腆腆,语气里夹着心酸和委屈。   腆腆抬头看她一眼,用头蹭了蹭她的小腿肚,索性也坐了下来,用毛茸茸的身体紧挨着她,为她挡去了一侧的寒意。   “腆腆……”关湎湎疲软的身体顺着栏杆滑下,此时,赤着的脚心传来的寒意,透到骨子里,却丝毫抵不上心底的寒意。她紧紧地抱着腆腆的脖子,把脸埋入它蓬松的金毛里。低声地呜咽着。   “老师,为什么诗里说,月明落叶时?”   “傻孩子,世上如果真的有那么多圆满,也该没有古诗了。”   关湎湎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很多年前和老师的这段对话。   顾奈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已经是凌晨了。他起身到客厅,却看到关湎湎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体弯的虾米似的,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沙发底下,还伏着一团不规则的东西,微微打着呼噜。顾奈用脚踹了踹那团东西,压低声道:“回窝里睡觉。”   腆腆艰难地撑开眼皮,抬头撇了顾奈一眼,又重新趴回去。   顾奈没再理它,弯下腰,把关湎湎抱起来,朝卧室走去。   见关湎湎被抱走,某只公狗终于起身,一路尾随着。   但它一番忠心耿耿,却被顾奈无情拒于门外。于是,低呜一声后,也就只好回窝梦周公了。   “老公……你……喜欢……我吗……”月影化作关湎湎一路细碎的呓语,散在凉风里。   声音明明很轻,很小,顾奈的心却想被一个装了硬物的木桶滚过,哐当哐当作响。   顾奈低头看着熟睡的关湎湎,她似乎越来越瘦了,记得当初见她,她脸上还有点小肉。现在,下巴都变尖了,抱在怀里也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他蹙了蹙眉,把她小心地放到床上,掖好被角。   这才转身去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妹子们多多支持,喜欢的手动收藏一下 ?( ?? ? ? ?)? ☆、2   现在的日子,关湎湎也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很喜欢交朋友的人,谈得来的人很多,但毕业后,还有联系,并且能出来小聚的就真的屈指可数。夏宛湾,就是其中最好的一个。   因为顾奈在家休息的时间不是很多,所以,关湎湎一有空,拉出来聊天的就一定是夏宛湾了。   “诶啊,我的天啊,有空叫我出来,不用猜,今天顾奈肯定不在家。”夏宛湾拉开一张凳子,把包包放下,就嫌弃地对关湎湎说。   “呵呵。”关湎湎被调侃多了,也就不理会她的话。   “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夏宛湾气得直咬牙说,“我不管,今天你买单。”   “是的是的,女王大人。”关湎湎配合地点了点头。   夏宛湾得了便宜,也就没再得寸进尺。她盯着关湎湎看了许久,直到关湎湎被她盯得不自在,侃侃错开视线,她才说:“你说,咱们是同届,而且你当时还是我们班年纪最小的,你都结婚三年了。为什么我还是单身?为什么?”   “唉,其实单身挺好的,没牵没挂,想去哪就去哪。”   “饱汉不知饿汉饥。”夏宛湾嘟嘴道,沉默一会,又说,“其实,我有时候挺佩服你的。”   关湎湎抬头,示意她继续说。   “毫无顾忌地喜欢一个人。我觉得我没你的勇气和能耐,去默默陪伴不爱我的人。我以后一定要找一个爱我的人,你是知道的,我没什么耐心,我也等不起。”   关湎湎没说话。   “我觉得你过得没我想象那么好。后悔过?”夏宛湾就是这么直白的人,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不知道,”关湎湎自己也很无措,她不知道她和顾奈现在算是什么相处模式。她一直想走进他的心里,她也以为三年过去了,即使她走不进他的心里,至少也应该看到他的心了吧。事实上,关湎湎面对顾奈,就像天黑的时候,隔着一段距离,在亮堂堂的室内透过玻璃窗看窗外的东西,明明窗是透明的,但无论如何就是无法看到窗外的东西,看到的,永远都是身后的东西。   “别人都说,结婚的女人被滋润,容易发福,你倒是个例外。”夏宛湾把面前的大闸蟹推到关湎湎面前,“多吃点,你越来越瘦了。”   “你吃吧,我不怎么想吃。”关湎湎推回去。   “好吧。”夏宛湾伸了伸懒腰,又说,“湎湎,我想去看看大草原。”   “恩?”   “你是知道的,大学的时候我就想去了,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我想感受一下什么叫风吹草低见牛羊。”   “我也想啊。”   “诶,问问你家顾奈,有没有去旅游的打算,我记得,你们好像都没一起出去玩过。”   “额,他都很忙,没什么时间,好像最近有个大项目,全公司都在加班。”   “唉.真是扫兴。”   结果,关湎湎一个下午就都耗在夏宛湾身上了,两个女人一起,无非就是抱怨这,抱怨那,但却仍然孜孜不倦。   大概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关湎湎才回家熬了一碗汤,到了顾奈的公司。   顾奈的公司是最近两年才越做越大的,而她和顾奈结婚那会儿,他的公司还只是初露锋芒,顾奈又很少带她来公司,所以,她和顾奈结婚的事,公司里只有高层寥寥几个人知道。   但鉴于她偶尔有来给顾奈送吃,公司里的人估摸着她是顾奈的妹妹,见面了就打打招呼。可后来知道她还是一个专业的化妆师,公司的女孩子一见她来,就抓着她,让她讲些保养和化妆的小技巧,一来二去,就混熟了。她们就说,她和顾奈一点都不像,还问她俩是不是亲生的。   关湎湎这才知道,她们原来一直把她当做顾奈的妹妹,一开始处于顾奈那考虑,也就没解释,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于是,就将错就错下去了。   “诶,湎湎啊,你又来给你哥哥送吃的啊,”顾奈的秘书高哲刚从楼上下来就朝关湎湎打招呼。   “恩,他在吗?”   “嗯,在上面,不过现在好像在和一个客户聊天。”高哲伸手示意关湎湎靠近一点。   关湎湎走上去,高哲才压低声音说,“偷偷告诉你,那个客户是个大美人,而且,我发现,她和你哥哥好像是以前认识的。诶,你说你哥是不是最近有喜事?”   关湎湎整个小脸霎时白了,脑子一片空白。   “好了,我要忙了,你自己上去休息室等他吧。”高哲扬扬手阔步离开。   关湎湎僵硬地上了十二楼。原本应该是乖乖仔休息室等顾奈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好奇,她就是想看看高哲嘴里的那个客户。情不自禁,就到了顾奈的办公室。   由于顾奈的办公室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所以,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人。   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尽管她给那么多人化过妆,阅脸无数,都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胚子。   女孩今天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斜扎的头发,很淡的妆,足够自然,让人看起来很成熟干练。   身高目测应该有170,和187的顾奈站一起,有种说不出的登对。   关湎湎怔怔地看着顾奈的办公室,那个女孩,看顾奈的眼神,里面有种眷恋。   眷恋?   这个词一出来,关湎湎自己都吓了一跳。   结婚之前,顾奈也和自己坦白过,他以前交过一个女朋友,不会是她吧?他心里还有她,所以才不喜欢自己,是这样吗?   这么狗血的套子,不会真的就发生在她身上吧?   不过,关湎湎相信,顾奈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可万一,真的是这样,又能怎样?是啊,又能怎样?   关湎湎心沉沉地重新回到休息室。   半个小时左右,顾奈终于来了。   明明见到眼巴巴盼着的人,可关湎湎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个,顾奈,我给你熬了点汤,你尝尝。”关湎湎会看情形叫他老公还是顾奈。   “嗯,你喝吧。我没什么胃口。”顾奈看了看她,又低低地道,“以后不用送这些来了,公司里都有。”   “嗯嗯。”关湎湎绞着衣角,定定地看着他。   “你先回去吧。今晚不用等我了,你先睡,我可能会很晚回去。”   “诶,”看着顾奈就要走了,关湎湎着急地追上去,扯住了他的衣角。顾奈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她,她本来是想问,那个女孩是谁,但最后出口却变成,“...多...多穿点衣服...”   “嗯。”   顾奈开门,迈着长腿出去,关湎湎也附和着,跟着他,习惯地送他出去。   没想到,一出门,就和那个女孩撞了个正面。   “顾总。”倒是那个女孩先打起招呼,“嗨,你好,我叫严衿。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我叫关湎湎,我也……也很高兴见到你。”关湎湎也报以严衿一个笑容,“我,我是顾奈的....”关湎湎看了看顾奈的表情,正犹豫着要答什么。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思量间,顾奈已经她答了,“她是我夫人。”   “哦。原来是你夫人。”严衿僵了一秒,到底是见过了大场面,圆起话来也是有一套,“你夫人长得真好看。”   “嗯。”顾奈心情明显不是很好。   虽然知道严衿这句话是出于礼貌,但还是让关湎湎尴尬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严衿的身材和脸蛋,才真正算的上好看。   关湎湎160的个子,连80斤都不到身材,完全是偏瘦,以前脸上有点小肉的时候,倒还有几分仙气。   “那,关湎湎,以后有空出来一起玩啊。”严衿笑着说。   “嗯,会的。”   气氛有点尴尬,严衿看了顾奈一眼,就抱着一沓文件离开了。   严衿走远。   “她,是我前女友。这次的项目,她是客户推荐过来的代表。”   “嗯。”关湎湎现在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顾奈。他都和她说实话了。   “没事,我先走了。”关湎湎木木地说,有时候她也很讨厌自己这种一遇到事就逃的性格,但是,她渐渐也发现了,这或许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没有依靠,唯一保护自己的方式。   “嗯。”   关湎湎把东西收拾妥当后,就走了。   一路上,她整个脑子都是乱糟糟的,她猜不透,顾奈的坦白,是要让她安心,还是担心她会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章是不是长了点? ☆、3   由于顾奈说好了不回来吃饭,关湎湎一个人就懒得再去做饭了,草草下了个面条就算解决了晚餐。   然后,一人一狗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无声的电视机。   电视机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没了声音,也许是出了故障,关湎湎也总是说要打电话去修,但总是忘了,一来二去,索性不弄了。   没了声音,其实也没多大影响,就只是夜晚屋子静了些。   不过,家里自从有了腆腆,关湎湎心里就无端多了一份安全感。在这个冷清的家,没有孩子的哭闹,没有话伴,只有电视机,永远像默片一样放着。   夜,总是让孤独的人胡思乱想。   “啪嗒——”   门把的声音在寂寥的空气中显得很突兀,关湎湎和腆腆警惕地看向门关。   是顾奈。   关湎湎松了口气。   “怎么还不睡?”顾奈走了过来,蹲下身,平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关湎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今晚的他,让关湎湎感到一种不一样的的温柔。   “嗯,就睡了。”关湎湎喑哑地回答。   “快去睡吧。”顾奈的手一直停留在关湎湎的发顶。   关湎湎不自在地侧了侧头,想卸掉他的手,倒不是因为不喜欢他触碰。   只是,她的头发生来就偏硬,不像其他女孩子头发那样柔顺。   刚结婚的时候,关湎湎特别喜欢扑腾着抱着顾奈,长长的头发就总是不经意扎着顾奈,痛,应该是算不上,但不舒服是一定的。   顾奈表面什么也没说,但她也知道,像他这种自小受良好教育的,嫌弃的话是断断不会说的。   其实关湎湎发现顾奈不喜欢被她的头发扎,也不是空穴来风。   最开始结婚的时候,顾奈还是会抱着她睡的,可渐渐,她觉得晚上顾奈睡得不怎么好,总是频繁地拨着她缠到他脖子上的头发,她想,他一定是很不舒服。   所以,每次睡觉她总是尽可能地把头发整理好,在不显得生分的前提下侧身睡。   显然,聪明如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他也就没再勉强。   关湎湎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后来,她还是剪掉自己长了三年的头发,只是已经记不得当初剪它的初衷了。   “恩。”关湎湎抱着枕头看着顾奈。   “乖。”顾奈微微一笑,起身去了洗浴室。   明明很随意的一个字,但听进关湎湎心里,却是暖融融的。   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他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语,但却总能让你觉得,什么都值了。   今夜,顾奈出奇地抱着她睡。   虽然说现在的她是短发,但她还是怕他会睡得不好,挣扎地想要离开他的束缚。   顾奈明显感到她在排斥,但却抱着更紧了。   关湎湎索性不动了。   半响,才听到顾奈在背后说,“不要动,我知道你不习惯,我就抱一晚,好吗?”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听到平时清冷的他这样说话,关湎湎的心突然就软了。   “嗯。”关湎湎闷闷地应了一声,便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见关湎湎不再排斥,顾奈将关湎湎更往怀里拥了一点,把脸埋进她不算柔软的头发,尽情嗅着属于她的气息,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富足感。   他突然觉得,其实有这样的一个家,也好。   顾奈很快就睡着了,反倒是关湎湎,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窗外,完全没有睡意,但又不敢动,怕弄醒了身后素来浅睡的顾奈。   “衿儿....”   这两个字清晰地传到关湎湎耳中,她整个人僵住了。就连呼吸,仿佛在那一瞬,也都停止了。   一向睡相极好的顾奈,竟然第一次说梦话了,叫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衿儿,如此亲密的称呼,真的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莫名的心痛,   又是一夜无眠......   天,再次亮了。   顾奈昨晚明显睡得很好,精神好了不少。   顾奈穿戴整齐,关湎湎还是躺在床上,假装睡着,原谅她,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湎湎,我走了。”顾奈看着缩成一团的湎湎说,他知道,她已经醒了,鉴于以前她就有赖床的习惯,顾奈就没往深处想。   关湎湎没有应他。   顾奈又瞅了她几眼,轻轻扣上门,离开了房间。   确定顾奈出门了,关湎湎刚才死死裹着的眼泪,终于猖狂地倾泻出来。   “啪嗒——”房间的门突然开了,关湎湎慌忙揩了揩眼泪,以为顾奈回来了,她回头一看。   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不是顾奈。   是腆腆。   关湎湎房间的门是那种下压式把手,对于腆腆会开门这件事,关湎湎是早就知道的。   她看了腆腆一眼,又重新拉上被子蒙头躺回床上。   腆腆熟练地跳到床上。   关湎湎没有理它。   腆腆低头眨巴着眼睛,看了她一会,然后,伸出爪子,踩了踩她的肩膀。   诶,你干嘛啊,快起来,起来,朕都起床了,你咋还赖着不起来。   “好啦,我起来了。”被弄的不耐烦了,关湎湎抹了把鼻涕,捏了捏腆腆的耳朵,嗔怪着就起身了。   “呼——呼——”关湎湎对着镜子,深深地调整呼吸。   没事的,一个名字而已,又不能说明什么,你要相信顾奈,他不是那种人。   嗯,相信他。   关湎湎心里是这么对自己说的,至于是否真的是这么想的,怕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准确来说,应该是她不愿去弄懂,因为有些东西,弄清楚后反而更难受。   “走吧,大蠢狗,就想着吃。”关湎湎缓过神后,就赏了某只公狗的头一个爆炒栗子!   腆腆一听到有吃的,立马激动地狂围着关湎湎转,那表情,太狗腿!   为此,关湎湎不止一次怀疑,这货会不会有一天,因为一块叉烧,就跟别人跑路?   嗯,是时候该打条狗链了。 ☆、4   今天,顾妈妈打电话过来,让关湎湎和顾奈晚上过去吃饭。   其实,就算顾妈妈不打电话过来,关湎湎也打算着最近几天回去看看他们了。   自从和顾奈结婚后,她和顾奈就搬了出来,因为她现在住的小区离顾奈的公司比较近,这样,顾奈在公司间往返会省很多时间。   正好今天来美妆的人不是很多,关湎湎通知好顾奈后,就回家顺便把腆腆牵了出来。一来是很久没带腆腆出来溜了,二来,顾妈妈那边好像还挺喜欢腆腆的,那索性就一起带过去蹭个饭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很久没出来的原因,腆腆今个儿特别兴奋。一出门就狂往前飙,还好关湎湎牵着它,不然现在怕是没影了。不过,一条大型金毛犬拉着一个人跑的场景,貌似更不和谐。   关湎湎在后面一路喊着,腆腆像听不到似的,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关湎湎逮着间隙喘顺气,才发现腆腆竟然跑到顾奈的公司了。她拍了拍它的头道:“干嘛呢你,不认识路啦,走吧,我们不是要到这里。”   扯了扯腆腆身上的绳子,某货完全不为所动。关湎湎奇怪,平时这家伙不是这样的啊。她狐疑地抬头看向腆腆定住的方向。心跳顿了一下。   是顾奈。   还有….严衿。   因为距离有点远,关湎湎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但顾奈板着的脸,和严衿略微委屈的眼神告诉她,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现在是该假装看不见,还是该上前去。   就那么定定地驻在那里。   直到严衿从背后抱住了顾奈,关湎湎才强硬地把腆腆拖走。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走,或许是潜意识里她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她在逃避。   “啊——”关湎湎慌忙抱着了一棵树才不至于摔倒,可脚腕处的疼痛使她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切都是真的。   一路失神,由腆腆牵着,关湎湎还是来到了顾妈妈那。   一如既往地,这个和蔼的老人,一见到关湎湎,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湎湎,来了啊?”顾妈妈笑着迎接她和腆腆,“来来来,快进来。”   “诶,顾奈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恩?他一会就来,公..公司有事。”   明明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但关湎湎却是这么说的。   “嗯,这孩子,还真是拼命啊,”顾妈妈看了看关湎湎,又问,“湎湎,顾奈对你不好么?怎么脸色这么差啊?”   “不是啊,他对我挺好的,”好像怕顾妈妈不相信,她又重复道,“真的,他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只要你们小两口过得好好的,我就放心了。”顾妈妈边说边向厨房走去。   “妈。你还没弄好?”   “是啊,这才刚买菜回来,哪有这么快就做好啊,怎么?你这个小馋猫想吃了?”   “不是我,是腆腆。”   “哦,那只猴子啊,它就成天想着叉烧。”顾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溢出的满足与宠溺,让结婚三年还没为顾家生下一男半女的关湎湎心里越发难受。   “妈,还是我来吧,你出去歇着吧。”   “那好,那妈就出去陪腆腆,你小心点。”   “恩。”   厨房里,烹饪升起的阵阵水汽,暖暖地包裹着关湎湎的周围。   关湎湎一只手翻炒,一只手僵硬地在半空抬着,指尖还泛着红色,是刚才不留神切到的,还没来得及处理。她想着弄完这个菜就去处理。   “诶,顾奈来了啊。”顾妈妈惊喜地叫道。   “恩。”顾奈低低地应了一声,眉宇依旧微微聚拢。   刚才还一直围着顾妈妈兴奋打转的大狗,一见到顾奈,立马就安分下来,乖乖地伏在茶几边上,毛茸茸的尾巴闷闷地扫打光洁的瓷地,刷刷存在感。   顾奈低头看了腆腆一眼,开口问:“湎湎呢?”   “我在这里。”听到顾奈叫自己,关湎湎从厨房里把头探出来,和他打了个招呼,又继续翻炒着锅里的菜。   顾奈走了过去,欲言又止:“我…..   关湎湎被突然走到门边的顾奈吓了一跳,连忙把还泛着红色的手指往身侧遮了遮,才转身看着他的眼睛问,“怎么呢?”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关湎湎,顾奈是想要和她坦白他刚才遇见严衿的事。她想,如果顾奈真的和她说了,那么,可能就真的是她自己想多了。   可是,顾奈却抿唇道,“没,没什么。”   关湎湎看着他幽深的瞳孔,冷静地道了一声,“哦。”   究竟是何时起,他开始对她有所隐瞒?好像是从见到严衿起吧。   关湎湎轻轻勺起一勺盐,往锅里撒了一些。她一直记得,他口味向来都是偏清淡,喜欢淡咸的东西。而她自己,却偏好甜,在家里做菜,一般都是按着顾奈的习惯来的,渐渐地,习惯了迁就,迁就那个他。   回去的时候,关湎湎坐的是顾奈的车。   虽然坐顾奈的车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毕竟是同床共枕了三年,到底还是有点默契的。关湎湎上车后,顾奈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扣上安全带。   这个时候,关湎湎突然想到以前看小说,小说里的男主角在女主角忘记扣安全带的时候,总会温柔地倾身过来,帮女主角扣上安全带,然后,宠溺地看着女主角。   别人都说,太聪明的女人不好,如果刚才自己在顾奈看过来的时候,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会不会就亲手帮她扣上安全带?   应该不会,依照顾奈的性格,他怕是只会轻声提醒一句。   嫁给这么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自然意味着一辈子只能平平淡淡,制造点小惊喜,小浪漫什么的,也是不可能的。   关湎湎明明知道不可能,可到头来还是心存希翼。   她双手不自然地放在膝上,用另一只手盖着那只受伤的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顾奈在等红灯的时候,偶尔偏头看她一眼,想说话,却又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很了解她,平时一般都是她在找话题,自己负责回答。就算现在很想听她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但自讨无趣的事,他也是不会做。   寂静生生地亘横在两个人之间,顾奈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方向盘,清脆的敲击声一个不漏地砸进关湎湎的心里。   关湎湎侧头看向顾奈,顾奈此时正出神地看着窗外。   关湎湎循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是严衿。   和她面对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两人好像在争论些什么。   关湎湎没兴趣去了解严衿,她收回视线,看向顾奈。   顾奈丝毫没有察觉到关湎湎看着自己,目光仍一直定在严衿身上。   什么叫心痛?那就是,一个人看着一个人,看着一个人。   关湎湎轻轻地啜了口气,偏头看向另一侧窗外,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没多久,顾奈便发动了车,缓缓朝家里驶去。    ☆、5   顾奈打电话来说,今晚有个饭局,晚些会来接她。   还没到六点,关湎湎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她乖乖地坐在小区的花园里,晃着脚等顾奈。   天边的落日此时红彤彤的,俨然失去了正午刺目的光芒,然而,这个时候,才是它让人正真观赏它的时刻。   面前不时三三两两地经过几对小情侣旁若无人地调笑耳语。叫关湎湎看得一阵脸红心跳,照理来说,她也是经过人事,迈进了二十五岁这个大关,怎么还会无端生出这些少女悸动?   嘟嘟——   一辆兰博基尼停在关湎湎面前。   关湎湎认得,那是顾奈的车。她欢喜地蹦踏过去。   “老公。”关湎湎甜甜地冲驾驶座的顾奈喊了声。   突然,顾奈倾身过来,熟悉的男性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关湎湎紧张地呼吸一窒。   啪塔——   顾奈动作很快。   原来是系安全带,她还以为……   哎,怎么会有些小失望。   接着,她便听到顾奈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公。”关湎湎又喊了声。   “嗯?”顾奈侧头看她。   “你真好。”关湎湎双手张成喇叭状,一个求抱抱的姿势。   顾奈笑笑,“坐好,走了。”   “嗯。”关湎湎收回手,欢快地点点头。   “诶,顾奈,怎么才来啊。大伙都等你好久了。”杨琛抱着手对顾奈说。   “进去吧。”顾奈打开车门,示意关湎湎出来。   “顾奈,严衿呢?怎么不见严衿?”   杨琛这句话一说,旁边的人便朝他挤了挤眼。杨琛这才发现,顾奈还带了个人来。   其实这也不怪杨琛,他也是最近才回国,顾奈结婚的时候他没来,便以为顾奈和严衿还是和以前一样。   发现自己说错话,他尴尬地摸了摸寸头,“不好意思啊,当我没说,什么也没说。”   “是啊是啊,进去吧,大伙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大伙附和着缓解尴尬。   众人嘻嘻笑笑,似乎都没太在意刚才的小插曲。唯独顾奈一个人,脸色沉沉的。关湎湎瞄了他好几眼,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跟着大伙往里间走。   落座后,大伙分成一小瓣一小瓣地聊着自己的话题。关湎湎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就是顾奈。然而,此时他正俨然地坐在那,双手交握搭在膝上,很明显是在想东西。   关湎湎心里懊恼,早知道就把手机带来了,那样至少不会尴尬。   “不好意思,路上塞车,我来晚了,没扫各位的兴吧?”包间的门打开,还没见着人,就听到落落大方的女声。   大伙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是严衿。   关湎湎呼吸一紧。而后,她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依旧的波澜不惊。   “怎么会呢,迟到好过没到嘛。”杨琛笑得一脸痞性。   “那就好。”   “我可以坐这里吗?”严衿指了指顾奈身边的位置。   “随便。”顾奈的声音一贯的清冷。   从进来后便没再说过话的人一开口就是这种你欠了我八百万没还的语气,瞬间让包间的气氛又变得诡异起来。   “诶,你别管他,他就那脾气。长得好看的人,坐哪都可以。”杨琛嘻哈道。   “杨琛啊,你说你,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这副德行啊?”玉成调侃道。   “食色,性也。”   “哦呵,这才是重点吧。”   终归友情还在,尽管多年未见,彼此熟络起来也不难。   一餐饭下来,除去关湎湎稍稍的不适和顾奈的不苟言笑,一切都和谐的不行。   酒足饭饱后,又是各奔东西。   有男票的羡煞旁人地走了,没男票的也相继拼车离开。   “严衿,载你一程?”杨琛朝严衿打了个响指。   “呦呵,老杨,不是我说你,人家都是顺道载一程,你倒好,见到美女,东南西北都顺道。”副驾上的玉成打着牙祭。   “去你的,再瞎嚷嚷就把你丢下去。”杨琛朝玉成竖了根手指,玉成咬牙掰过他的手指 。朝他瞪了瞪眼:我让你拽,小样的。   杨琛疼得倒吸了口凉气,使劲拍了玉成的手好几下才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没事的,你们先走吧,我自己可以的。”严衿拢了拢几缕被风吹乱的头发。   “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   杨琛他们走后。   “怎么,湎湎不接你电话?”身边的男人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却一直无人接通,他微微聚拢的眉头,让严衿隐隐有些不痛快。   然而,男人并没有要回答她得意思。他迈开腿就朝不远处的车走去。   严衿急步跟上,“也许,她已经走了。”   男人依旧不回答,拉开车门跨步坐下。   严衿紧接着也跟了进去。   “严小姐,既然刚才那么果断地拒绝了主动请缨的人,请问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男人终于说话。   “顾奈,我们真的生疏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熟悉到要护送回家的地步。”   “顾奈,”严衿伸手附在男人手上。   男人冷情地抽手,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个动作让严衿的自尊心狠狠地被鞭挞了一下,但是,她自知自己理亏在先,如果这点服软,能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是愿意的。   “严小姐,在没有我任何的允许下,你就坐到副驾驶上,这就是你所谓的修养?亦或是,你一直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男人的话语一如他的行事作风,都是那么绝情。   “顾奈,我们真的要这样吗?难道我们就不能向以前那样了吗?”   “严小姐,我想我有必要向你重申一遍,我已经结婚了。”   “我看的出来,你不喜欢她。”母须质疑的语气,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严衿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也是他曾经欣赏她的地方。   “结婚是事实,喜欢与否,”男人刻意停顿,偏头看向严衿,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严小姐,也没资格知道。而且,我对婚外情这件事,没任何兴趣。”   “你……”别有用心被窥破,那种卷袭而来的羞耻感,让她狼狈不已,她就这么气鼓鼓地下了车,随手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严衿离开后,顾奈又捞过一旁的手机,还是没有任何电话打进来。   照理来说,关湎湎从来就不是那种不打招呼就走的人,而且,关湎湎在这里并不认识任何的人,就更没有理由搭所谓的顺风车。   顾奈越想越不对劲。   果然,他在酒店拐角处的通道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6   他急步走了过去。   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疼得微微蜷身的人艰难地抬头,“老公”关湎湎的声音因为疼痛有轻微的颤动。   “怎么了。”顾奈拦腰把她抱起。   “不知道怎么了,肚子突然很痛。”关湎湎拧眉,纤细的手紧紧地攥着肚子,试图缓解不适感。   “忍一下,现在就去医院。”   “嗯。”关湎湎在他怀里呜咽了一声后,就缩着不再动。   “你太太这是急性肠胃炎,还好送来及时,留院再观察几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一个带着老花镜微胖的女医生边写病历边瞟了顾奈好几眼。   “嗯,谢谢医生。”   “你太太肠胃不是特别好,切忌油腻的东西,最近饮食要以清淡为主。”女医生看顾奈这一身打扮,也晓得这人平时定不是侍候人的主,于是秉承医德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   “老公。”见顾奈紧绷着脸进来,关湎湎软软地喊了声。   “饿了吗?”顾奈很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上一次来医院,是她流产的时候。   “嗯。”   “你再睡一会,我去给你买些粥。”顾奈走过去,把她漏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里。   困意上来得很快,关湎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顾奈已经回来了,还有高哲。   “醒了?”顾奈合上电脑,看向床上的关湎湎。   “嗯,我已经没事了,你还是回公司吧。”关湎湎撑着床沿慢慢起身。   “没事的,在哪都一样。”顾奈把刚买来的粥放在小桌子上,调整了下位置送到关湎湎面前。   “湎湎,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哥哥。”高哲在一旁讪讪地说。   “哥哥?”顾奈意味不明地看了高哲一眼,“谁告诉你的?”   “what?你们不是兄妹关系么?”高哲不可思议地审视着两人。   “我从来没说过。”   “那你们,你们是……”高哲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可是依旧被这个惊天秘密吓得不轻,手指胡乱地在面前比划着,显然有点语无伦次了。   “看来,有必要扣掉你的年终奖让你清醒一下。”   “湎湎,”高哲噗通一下扑到关湎湎床前,俨然一副死爹死娘的模样,紧接着便是,声泪俱下的演技,“喔不,是亲爱的老板娘,可怜我上有八十的奶奶,下有嗷嗷待脯的弟弟,都靠我一个人苦苦支撑,你这一下子,一下子……那可叫我怎么活啊……”   关湎湎噗呲一下就笑出声来。   “见好就收。”顾奈冷冰冰的语气让高哲突然一抖。   也是此刻,关湎湎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不,几秒不到的时间,高哲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立在一边,一副随时等候差遣的样子。   也不是什么大病,两三天后,关湎湎就恢复乐活蹦乱跳。   自这件事后,顾奈对关湎湎上心了不少。   关湎湎自然也是感受得到。   “严衿。”   关湎湎对这个名字有些敏感,以至于在人声喧哗的街道,一下子就听到。   她循声望去。   是上次和严衿一起的那个男人。   “你放开我。”严衿甩了甩被男人抓住的手腕。   “严衿,你怎么到现在还没看清,顾奈,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顾奈了。”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我清楚我自己想要什么。”   “严衿,你的骄傲会害死你的。”男人的声音有些喑哑。   “林佑,我很清楚,顾奈并不喜欢她。”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关湎湎。   难道就真的这么明显吗?   关湎湎眸底微微晦暗了些,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心情,一下子就坠到谷底,提在手上一袋袋精心挑选的食材,也因为严衿的话莫名变得有些自作多情。   “所以呢?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男人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难道不是吗?那么林佑,我问你,如果一个男人手机里,没有一张她老婆的照片,同学聚会的时候,带了老婆过来,全程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而且至今还保存着前女友送的东西,甚至,中秋节还留下妻子一个人,去和前女友见面,这,说明什么?”严衿眼里是得意的笑容,声音提高了些许,“说明他根本不喜欢这个女人。”   “严衿。”男人声音带着哀求。   关湎湎不想再听下去,尽管她也知道,顾奈现在并不喜欢她,但她心里还是存在那么一点侥幸,或许,他对她应该有好感吧。   面对严衿那与事实丝毫不差的话语,还有那天夜里,顾奈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关湎湎的心不由得紧缩。   她失神地回到家。   意外地,顾奈竟然在家。   “回来了。”顾奈手里拿着衣服,肩上还挂着条毛巾,一副准备洗澡的样子。   “嗯。”关湎湎心事重重地进了房间。   鉴于关湎湎平时心情大起大落惯了,顾奈也就没多想,进了洗浴室。   关湎湎轻轻地坐在床上,听到洗浴室里传出水声,心里愈发地纠结不安——她第一次生出了想要窥探他秘密的欲望。   于是,她打开了那个尘封在角落的箱子。   那个有关他曾经的箱子。   箱子里,每样都摆放得很整齐,尽管东西很多,都可以一眼看清有些什么。   里面都是些很精致的小玩意,满满的少女心,足以判断这是来自一个少女之手。   一个缺了一角的石膏娃娃上有细微的粘痕,可见粘的人是多么怜惜。   旁边还有一张照片。   关湎湎小心地抽出来。   从背景不难判断这应该是一个游乐场,照片上的两人相互依偎着,虽然略显稚嫩,但扔可以一眼辨认出,是顾奈和严衿。   照片上,女孩挽着男孩的手臂,笑容荡漾开来就像清水涟漪,那么干净。男孩嘴角也挂着浅浅的笑意。   画面怎么看都在往外散发着甜甜的气息。   关湎湎转身看向床边的结婚照。   照片里,她一袭迤逦白纱,倾身向男子索吻,然而身高的劣势,注定她只能碰到男子的下唇。   身边的男子,紧抿着唇线,在他脸上,读不出任何喜悦。如果在那一刻,他能搂她一把,她就能结结实实地亲上他。但他没有。   一开始,她以为他只是不喜欢拍照。   原来不是这样的,他也有温柔,只是,不属于她。   密密麻麻的钝痛自心头扩散,紧接着眼睛升起一阵热意。   “湎湎。”顾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关湎湎转身,朝他扬了扬手里的照片,好似告诉他:是啊,我看了你和严衿的照片。   意料之中,顾奈没有发怒,三年来,他从来没有和她吵过架。   关湎湎走到他面前,“顾奈,我问你,中秋节那天,你是不是去见严衿?”   “是。”   他从来不骗她,就想他从未说过爱她一样,即使在床上动情的时候,他也从未说过。   “顾奈,三年了,你喜欢过我吗?”她又一次拿出所有来赌。   而得到的是无尽的沉默。   如果说刚才她还有那么一丁点儿侥幸,在顾奈沉默的几秒里,她就已经知道,这三年的等待,她终究还是输了。   这次,她不要在他面前掉眼泪了。   她利索地走到房间,把行李箱拿出来,慌乱地往里面捡东西。   这个家,她不要了,能带走的都带走,不能带走的,就不要了。   行李箱咕噜咕噜地滑轮声将沉思中的顾奈惊醒。他一把扣住关湎湎的手。   “你放手。”关湎湎冲他喊。   “湎湎,不要再发脾气了。”   “我发脾气?顾奈,你告诉我,我哪发脾气了?三年了,我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围着你转。而你呢,中秋节去见严衿,就连做梦,叫的也是她的名字。你心里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向我打开,结婚不是一个人的事。我告诉你,顾奈,我累了,我不想再天天猜度你的心思,我真的累了。”   印象之中,关湎湎是温顺乖巧,她从来不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发脾气,耍小性子。原来,她也会生气,也会有不能忍受的时候。   趁顾奈晃神之际,关湎湎挣脱了他的束缚。   拼命的往外走,她一心只想尽快挣脱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顾奈不耐烦地划过屏幕。   再次抬头,关湎湎早就没影了。   他急匆匆地沿路追上去。 ☆、7   电梯门徐徐合拢,眼前光亮终于收幕。   随着电梯的降落,关湎湎的心似乎依旧停在楼上,怎么也收不回来了,是啊,一颗真心,□□裸地捧在手上,怎么还能卑微地渴望着,能被珍惜?如今,被人千刀万剐的凌迟,怨得了谁?   三年,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每天都是标准式的鸽子式生活,一天黑就往家里飞,望穿秋水地等那个人,心里不断地猜测,他今天可好?工作可还顺利?心心念念都是他,却从不曾想过,自己情真意切地付出,他,是否当作做戏?   她真是傻,每次他一个毫不经意的动作,自己总是在心里百转千回,把它无限放大,硬生生地理解为那是爱。她甚至天真地想把自己化作调料,却不知,他又何尝是一杯水?他就是一片汪洋大海,即使自己化掉,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他深邃的眼睛,可以用情至深,但永远也不是为她,不是她。   自古以来,多情女子伤离别,自己心甘情愿地倒贴,怕是死了,他也不会可惜,于他而言,自己只不过是可有可无。没了她,或许他耳根从此就能清静了,再也不会有人恬不知耻地缠着他,逼他说我喜欢你。原来,他的心,从未有过她的位置,也从来没有打算要向她敞开。因为,里面已经住了一个人,但不是她。她从前还可笑地认为,如果没了她,他的人生会变得不圆满,原来,她的存在,才是他人生最大的不圆满。   婚姻,就像两个人各扯着皮筋一头,先松手的一方,就不会痛,   现在这样,也好。   关湎湎疲倦地合上眼皮,把电梯停在了二楼。   顾奈狼狈地下到一楼,电梯早就开了,出来的人,却不是她。   他疯了似的跑进去,把角落都看得个干干净净,她的确不在。   她会去哪?夏宛湾?对。   他发动引擎,急速朝夏宛湾家里驶去。   “夏宛湾?”   “嗯,你是?”手机一头传来一个女声。   “顾奈。”   “嗯,有什么事?”   “湎湎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没有啊,我都好几天没见她了。出了什么事?”   “发生了点事,湎湎,不见了。”   “好,我马上来。”   两人回合后,兜兜转转,日暮时分,还是没有看到半点关湎湎的身影。   也是,世界那么大,如果一个人存了心要躲起来,想找,谈何容易。   “顾总,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关湎湎,我是最清楚的,这三年,我是亲眼看着她走过来的,她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没谈过恋爱,毕业没多久就结婚,所以,她很容易就过分地依赖某个人。”夏宛湾心里虽然恼火,可还是尽量拿捏着说话的分寸。   顾奈静静地听,没有任何的回应。   “湎湎就是一鸽子,”夏宛湾见顾奈没排斥,又接着说,“天黑了就往家里飞,她今天这么做,意味着什么,我想顾总应该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顾总心里住不下她,把她找回来又能怎样?”   他心里住不下她吗?   那为什么见到她哭,他的心就疼得快要死掉?   顾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才一天,感觉人生百味一下都尝遍了。   今夜,天空没有月光,今夜,房内没有灯光。今夜,门终于从里面锁着了。   顾奈苦笑,这不是自己一直希望的吗,从前,他明知湎湎从来不会锁门,却一遍遍提醒她,锁门,锁门,记得锁门。原来,如愿以偿,除了会让人欢心,还会让人难受。   他拿出三年来一次也没用过的钥匙,开了门。   屋里空荡荡的,他抬手开灯。   亮堂堂的客厅,腆腆卧在沙发边,但沙发上却没有那个瘦小的身影。   心不由得一空。   顾奈转身进了房间。   床上,被子被掀开了一角,歪歪斜斜地躺着。   顾奈噙了丝笑意,三年了,她还是这样,什么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就唯独从来不喜欢叠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的时候,被过分压迫天性,现在没人管了,就变得肆无忌惮。   顾奈坐到床边,削长的手指,一下下地划过柔软的被单,脑子里想到的,是以前她在他身下承受他的宠爱时动情的模样,她真是傻,明明青涩难受,却拼命迎合他。不过,她真的太瘦小的,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小小的她,竟然撑起过一个小生命。   大床旁边,还放着他们的婚纱照。   照片中,女人笑得甜甜的,脸上洋溢着足够感染任何一个人的喜悦,她紧紧地抱着男人,垫起脚尖吻他,身高的劣势,她注定只碰到男人的下唇。   而俊朗的男人,一脸不苟言笑。   那一刻,如果男人能把女人往身上搂一把,女人就能结结实实地亲上男人。   但是男人没有。   女人不知道,这注定了往后的三年,她永远要追逐男人。   顾奈用手描绘着照片上的人。   年少的轻狂,让他不再敢轻易触碰情这个东西,结婚,无非就是枕边多了一个人。   三年,他在前面一路走着,却从未回过头,看看身后的人是否能跟上,蓦然回头,才发现身后的人,早已跟丢了。   如果,当时他能停下来,拉她一把,她也许就不会丢了。   他翻了翻,嗤笑一声,她真的捡得很干净,把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一件不留地带走。起身离开时,无意间瞟到一本摊开的小本子。   看样子是关湎湎忘记放回去的。   其实,就算关湎湎放回柜里,也从来不会锁上,所以,放与不放,并没有多大区别。   虽然结婚了三年,但顾奈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窥探关湎湎的东西,也许是这个原因,她才总是毫无避忌地把自己的所有都暴露在他面前。   她是完完全全地相信自己。   今天也不知为什么,他三年来,第一次生出了想要看看她的东西的冲动。   他移步到电脑前。   小本子上打开着的那页,娟秀的字迹写着一段话:一念繁华一念灰;一念成悦,处处繁华处处锦;一念成执,寸寸相思寸寸灰。若有来生,一定和你相遇,相爱,相守,相伴,白头。   顾奈低低地念起,他好像听过这段话,究竟是什么时候?   他一边想着,手不自觉去触摸那书写造成的凹凹凸凸。   他往前翻了一页,上面也写了东西。   再往前翻,断断续续地,也写了好几页。   一个人的夜里,他孤独地翻阅她曾经。   “我相信,每一次执着坚持的背后,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   “古老的传说里,女子白天会将头发盘起来,晚上由丈夫亲自解开.....”   “男子吻发,代表对爱人的感情如同延绵千里的青丝.....”   “我不在乎等待,只要最后是我所期待的.....”   ......   “捂热人心,需要多久....”   “是我太偏执了吗......”   ......   “路痴,不过是学不会看着目标走的傻瓜.....而我,是看着目标,也走不到的傻子......只因为,我找不到你心的开口......”   “你会不会也有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   “如果你不需要我,请不要告诉我,我会自己离开的,同时,原谅我这个迟钝的傻子,这么久才看清.....”   “世上,最求而不得的是爱......”   ......   顾奈神色凝重地合上本子,微微喘了口气,看向窗外一片茫茫冬景。   仿佛时间又倒流回了和她的初遇。   原来,在这场婚姻里,她给自己的定义是——傻瓜。   但是,他却失去了这个傻瓜。   他不知道,有些东西,其实早已深入骨髓,只是习惯了它的存在,就感觉不到。等到哪一天,东西失去了,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它,根本无迹可寻。   当初,她把自己扎人的刺全部剥掉,但他却没有给鲜血淋漓的她一个拥抱。当初,她踮起脚尖战战巍巍吻他,他却没有俯下身,也没有搂她一把。他任她一个人在风雨里走完了九十九步,他以为,她会走完最后一步,却不知,那已经是她最后的力气。   他让她一个人来,一个人去,至始至终,他都让她一个人。   房间里太多的回忆,像无形的手,紧紧地扼着顾奈的咽喉,心里堵得慌。顾奈轻轻扣上门。在客厅沙发上寻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可一坐下,又觉得周围实在安静的有些骇人。   他打开电视。   然而,意料之中的声音并没有发出。   电视坏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家里的电视,顾奈统共就开过几次,他极少会花时间坐在电视机前。所以,电视机一般都只是关湎湎看,等他回家的时候,她就看电视打发时间。   顾奈看着面前的电视像默片一样放着。   房子安静得,可以听到楼上断断续续地传来孩子的嬉笑和跑踏声,咚咚咚,每一声都沉沉地敲在他心口。 他看了眼窗外浓黑如墨的夜色,回过头,又看看玄关,紧紧地闭着。腆腆还保持原先的姿势,趴在那里。尾巴偶尔懒懒地扫扫地板。   顾奈眸底黯然,这三年,她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等他回来?这么黑这么静的夜,她害怕过吗? 腆腆,是她无声给的答案么?   她真是个傻姑娘,他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她的小心翼翼这么让人心疼?   她从来没有埋怨过什么,就连过分一点的要求,也从来没提过。她一直默默地陪着他,即使是百炼钢也怕这绕指柔吧。   他打开手机,才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张她的照片!   顾奈嗤笑一下,世界这么大,他该怎么把这个傻瓜找回来,把他的傻瓜找回来。 ☆、8   湎湎无目的地游荡在光怪陆离的街上,马上就要过年了,到处都洋溢着喜庆,唯独她,孑然一身。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也许是一直以来坚信的希望突然破灭,她感觉整个心空了。冷风呼呼地刮着,街上偶尔有几对情侣,依偎着相互取暖。   关湎湎摩挲着手臂,呼出一口白汽,今年冬天真冷啊。不知道怎么了,她想起了小时候的生活的村庄,记忆中的那片小村庄,已经蒙上一片虚无缥缈的薄纱。人真的很奇怪,只有当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才会去怀念,   她依稀记得那里有一片很大的草地,旁边便是一块块的菜地,上面种的肥瘦不一的菜儿,有的唤得出名字,有的唤不出名字,但由于都未掺杂俗世的纷扰,一切在她眼里都是那么可爱。   这个时候阿婆总是在那里躬着腰,一会儿提着小铲子松松土,一会浇浇水,而她,就喜欢直接躺在溪边那条窄窄的石桥上,看着明晃晃的蓝天,幻想着所有她能想到的未来的样子,有时太阳着实刺眼,或是睡意上来,她会随手寻一片芭蕉,盖着脸,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直到听到对边阿伯憨厚的调侃,“关家的丫头又赖上了。”她才取下芭蕉,抖抖脑袋,咧嘴冲他笑,然后飞快的奔到阿婆身边,抱着阿婆的手臂,软声向她撒娇,“我刚才梦到拔丝地瓜。”“等会回去做给你吃。”阿婆笑呵呵的揉过她脑袋,也不着急让她松手,就这么任她牵着,继续修理着菜地。   午饭过后,她会趁着阿婆编竹篓的空隙,偷偷溜出去,而每次可恶的大狗循循,就总会跟在她身后,怎么都甩不掉。   一人一狗,一前一后,就这么拖沓着走着,头顶上是悬空高挂的烈日,可村庄的天气说变就变,稠沉的乌云生生吞没了炽日,慢慢冒出的细雨。关湎湎却一点也不着急,心情反倒被这雨淋得越来越欢,情不自禁的蹦跳在微润的草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忽而又蹲下身,用手戳戳自己的脚印,扭头睨见循循的脚印,又好奇凑过头去,往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大狗,便会逼得连连后退,关湎湎嘟嚷着嗔怪,“蠢狗”,然后又用手指在空白的地方像模像样的印出了一只狗爪子,“像不像?”关湎湎把满是污泥的手伸到循循头上,看着循循嫌弃的甩头,她又咯咯的笑了。绵绵雨幕下,她以为这样会是一生。   是的,她想念那个地方,也就回去了。   如今阿婆已经不在了,循循也跟着去了,一切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她累了,在这里租了一间房子,不想走了,至少现在。   小村庄没改变多少。只是那些人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些人。于他们而言,她是个外乡客,可她多想告诉他们,自己曾经也住在这里,小村庄的信号并不好,手机在这里实用性不大,其实说白了,就是没了牵挂的人,湎湎把手机随手往旁边一放,似乎这样做就真的可以与外界隔绝,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人和事。想想自己须臾年来,不竟觉得有些可笑,自己这么努力,到最后竟然只是希望能活回最初的模样。   第二天,她凭着记忆找到了小村庄唯一一间寺庙——梵音寺。   说来也奇怪,这个小村庄并不是特别富裕,可这间寺庙却建得雅致大观,想来是这里的人很信佛,“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信佛之人?她信缘,念缘,却被缘伤。亦或是,他和她,终究不过是一场纠缠,明明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到头来最放不下的,还是自己,佛曰此乃执念。   不过什么都不重要了,湎湎吁了口气。   “糖炒栗子咧。”旁边一个老爷子大声吆喝,浓郁的甜香迎风飘来,关湎湎狠狠咽了口水,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这种东西了。   小时候,每到冬天,阿婆便会买上一个烤番薯和一袋糖炒栗子给她,她总会迫不及待的撕开有些烤焦的薯皮,就着热气咬上一大口,然后舌头被烫得麻麻的,不停用手往嘴边扇风,却仍然咯咯的傻笑,她那时就想,以后有男朋友了,也一定让他来陪自己这样吃上一回,可她哪想到她这辈子,竟然直接跳过了恋爱这个过程,一下子就结婚了。也许就因为太草率了,所以才会落得如今这般模样。关湎湎掰开一个栗子,塞进嘴里,粉糯清甜,味道却远远不及记忆中那么好。   快过年的缘故,寺庙人挺多的。   沿路是斑驳的城墙,脚下是A市没有的青石砖,远处梵音弥弥,关湎湎回首,有种穿越千年,梦回华夏的错觉。   她好像又看到当初遇见顾奈的场景……   要是没遇见顾奈,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该多好啊,被喜欢的人爱着,该多幸福啊。   这个念头一出来,关湎湎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照理来说,自己早就过了那个爱遐想的年纪了。   关湎湎抱着一袋栗子,进了梵音寺。刚进寺门,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就直直地撞她腿上,圆圆的屁股砰的一下跌地上,然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关湎湎慌了,以为自己把她撞疼,她放下栗子,把她抱起来,揉揉她的屁股,“小丫头,没事吧,是不是阿姨撞疼你呢?你妈妈了?”   小女孩扭扭屁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揉揉眼睛道,“奶奶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只要我乖乖听话,她就会回来的。”   “那,你告诉阿姨,谁和你来的?”   “姐姐这么漂亮,不是阿姨。”   关湎湎噗嗤一下笑了。   “姐姐,是老师带我来的,刚才老师给我买棉花糖,叫我坐着等他,可是,我看到一只好漂亮的蝴蝶,想抓,然后就找不到老师了。”   “那姐姐带你去找老师,好吗?”   “好。”   “来,想吃吗?”关湎湎把刚买的栗子递给小女孩,“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集集,人主木的那个集。”   “人主木?”关湎湎皱眉,这是什么字?半响,她才明白过来是那个集,她心里大哭,集集啊,你这语文还真是好啊。   “老师。”集集冲着前面大喊。   关湎湎沿着集集的视线,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衣黑裤的男人。   男人长的很高,大概和顾奈差不多,五官很是清俊,身后的白光模糊了他的棱角,他就像脱画而出的仙人,干净温润。   关湎湎一时忘了反应,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集集,过来。”   男人的声音一如其外表,有着独特的质感。   “老师。”集集软糯的唤了声,便动身攀到男人怀里。   “老师,是这位姐姐带我来找你的。”集集“易主”后指着关湎湎嚷嚷。   “湎湎,好久不见。”   定了几秒,关湎湎猜测地喊出一个名字,“周邈?”   “呵,”男人的笑声波动着辐射过来,“我以为你忘了我了。”   “怎么会呢。哎对了,我记得你很久以前就搬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想这里就回来了呗。”   “那你现在……”   “湎湎,我说过的,我想当一名服装设计师,我一直都记得,只是你,答应要当我的模特,这话还作数?”   “作……作数啊,只是,我好像不具备这个条件啊。”   “怎么会呢,相信我,你会是最好的模特。”   周邈和关湎湎的相识就在这座村庄。   那个时候,周邈和关湎湎住在同一条巷子,不过一个住在巷尾,一个住在巷头。   小孩子逐渐厮混着,发现性格合得来,就玩一起了。两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只是后来相继搬离了这里,就断了联系,没想到多年以后,又在这里不期而遇。    ☆、9   顾奈每天雷打不动地给关湎湎打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以前,基本上都是关湎湎给他打电话的,有时候工作忙起来的时候,一直工作到凌晨,他甚至都忘了家里还有一个等着他的人。但他知道,如果他不回去,他的傻姑娘也许会在沙发上睡到天亮,所以,无论忙到多晚,他都会回家。而每次,他都会在沙发上看到一个蜷缩着的她。   到底,还是他忽略她太多了。   他打开手机上的微信。   置顶聊天上,从她离开后,那个小红点就再也没出现过。   这个置顶聊天,还是关湎湎弄的。   一反常态,他这次并没有阻止关湎湎的行为,也许是心里已经默许了她的这些行为。   聊天记录里面大部分都是关湎湎发来语音,内容,无非都是让他注意休息,不要太累。有时候,就是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段子,他倒没听出笑点在哪,她就先笑起来了。   工作到心烦的时候,听到她清亮的笑声,压在心头的雾霾就会消减很多。他有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有这种能力。   有空的话,他也会回她一个“好”字或“知道了。”没空的话,他就放一边,反正她来来去去也就那几段话,而且每天都见的到,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不厌其烦地重复着。   现在,他以前所认为无谓的东西,却再也不会有了。   他一条条地点开,手机里涓涓地流出她的声音。   时间的纸带一路牵连,里面全都是她对他的关心。   “老公,天气凉了,记得多穿点衣服。”   “老公,你吃饭了吗,我今天和夏宛湾吃了好多东西,那家餐厅的菜味道特别好,我们下次一起去。”   ……   “老公,你这个星期想喝汤吗?我刚学了一种汤,夏宛湾尝了,说味道很好,回来你也尝尝。”   顾奈看看时间,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年关了。她会回来吗?   他笑了笑,什么时候这件事也变成了一种奢望?他继续滑动屏幕,又点开一条语音。   这次,语音不像前面那些,一点开就听到关湎湎的声音,等了好几秒都没任何声音,顾奈以为自己没点开,定神看看,明明语音正在放着,为什么没声音,难道是她弄错?疑惑之时,关湎湎软糯的声音轻缓地流淌出来,“……老公,我想你了。”   顾奈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原来,她酝酿了那么久,就是因为想他。   他看了一眼发送时间,1月1日凌晨1点27分。   他那时候在干嘛?哦,那个时候,他在Z市出差,正在为一个项目忙得冒烟。她这么晚了,竟然还没睡?   “顾总。”来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顾奈从手机上移开视线。   是严衿。   她今天穿了件玫红色的一字肩短裙,脚上是同色系的高跟鞋,目测至少八厘米以上。   都说女人要穿高跟鞋才显得身材凹凸有致,更讨男人喜欢。   印象中,关湎湎极少穿高跟鞋,也极少穿这种颜色鲜艳的衣服。据说,红色是最能激发男人的□□,而她,除了嫁他那天外,就没再穿过红色的衣裙。   她很喜欢穿白色的雪纺裙,再加一双小白鞋,微微露出小半截白皙匀称的小腿,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干净,温婉小巧。   “这是合同,顾总你看看。”严衿手指轻压着一角推到顾奈面前。   顾奈翻阅,末了签上名字。   严衿上前。   “严小姐,合同也签了,以后我们还是不见为好。毕竟,我的夫人会吃醋。”   “顾奈,我知道的,你还是喜欢我的。”   “严小姐,没人告诉你,过分自信就是自负?”   “顾奈,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严小姐,我觉得我们没有任何谈下去的必要。”顾奈微蹙的眉峰,透露了他内心的不悦。他忽视眼前人满脸的委屈,直接绕过,迈腿就往外走。   突然,一条纤细的手臂圈上腰间,紧接着,背后贴上一股温热。   他脚步一滞,听到身后的人说。   “顾奈,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说过,要一起去威尼斯的叹息桥吗?你还说过,情侣在叹息桥上亲吻,就会一辈子不分离。”严衿明显感觉到怀抱着的人僵了一下,她心里暗喜,接着又说,“我们还说过要一起去大草原,去等候鸟飞回来,你都忘记了吗?”   面前的人似乎有些动容,没再挣扎,严衿缓缓移至顾奈面前,小心地环住,仰头去亲吻他。   她试探着舔舐他的唇角,一下一下,慢慢地,契合到唇心。   上身也随之攀附着他。   见男人没有排斥,她不由得大受鼓舞。   微微退离些。   酡红色的脸颊溢出一种异样的迷情,长而翘的睫毛俏皮地翕动。   她反手把身后的拉链拉下。   玫红色的裙子像缠绵多情的桃花,划过凝脂般细腻的皮肤,轻轻坠落。   她像个剥壳的山竹,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面前。   再次抱紧。   男人的身体紧绷得厉害,却没有推开她。   她大喜: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得动物。   然而,下一秒。   她被推开,跌坐在地。   男人沉闷的嗓音像刀子一样,自上凌厉地飞下来,“严小姐,连自爱都学不会,谈何爱人?”   严衿双眸含水,抬眼看到的却是他的嫌弃和厌恶,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莫名的讽刺,她是彻底输了……   顾奈急步离去,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和身后渐落的一轮残日,她终于哭出声来……   最近的心情,简直是糟糕透了。   顾奈坐到沙发上,扯了扯领带,这才想起,今早忘了给腆腆放狗粮。以前这事,都是关湎湎打理的,现在她人不在了,不单是他,就连狗的日子也大不如前。   倒了些狗粮在腆腆外形可观的饭碗里后,顾奈生疏地喊了声,某只生物远远地扫了下尾巴,却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顾奈吐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还是把饭碗送到腆腆面前,又施力□□了一下它的脑袋,“兔崽子,胆子越来越肥啦,你说你一男的,怎么这么娇气?哈,你说丢不丢人。”   顾奈似乎越来越喜欢用这样的语气教训腆腆,以前看着关湎湎气得鼓着腮帮教训腆腆的时候,他就特别不理解,跟一条狗,有什么好置气的?   现在,他终于明白,这是一种很干净的交流,没有任何的心机,也无关乎方式,纯粹就是一种享受。   还有一事,他想了很久。   就是当时关湎湎那句“你喜欢我吗?”   他只记得,那个时候,他的喉咙哽住了,明知道,只要简单的两个字,局面就不会发展成那样,可到底,他还是说不出。   他真的不喜欢她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的。或许是每天清晨,她在他怀里软软地喊他“老公”,又或许,是她出于不意地扑过来深拥,然后赖在他身上不松手。   她一点点侵占着他的心,无声无息地,又突然抽身离去……   窗外已是繁星正好,他却从未陪她看过……   湎湎,离开我的第三十天,你过得好吗?我过得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应该不会有人打我吧 ☆、10   关湎湎租的房子大概四十来平,两层。一楼是客厅,卧室和洗浴室在二楼。床的对面有个小飘窗,再走几步,就是个小露天阳台,房子边挨着长了棵她叫不出名字的树,比房子高了些许,有部分躯干伸展到阳台上。前主人应该是个会享受的人,恰到好处借此优势弄了个秋千,现在反倒便宜了她。   这也是除去房租便宜外,她一眼相中这里的原因。   周邈的房子在不远处。他的较关湎湎的大些,和江南大多房子的风格一样。   说到底,关湎湎还是喜欢南方的小桥流水和树木的四季常青。只是顾奈是北方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就随他住在北方的A市。   她是个很怕冷的人,虽然A市那有暖气,夜凉时分,一个人终归还是泛着寒意,怎么也比不上南方这个天然的恒温箱。   “姐姐,我来了。”门外响起一阵爪子拍门的声音。   关湎湎勾起嘴角,她知道,是集集和周邈来了。   她应声去开门。   门才开了条小缝,一团东西就往身上扑。湎湎连忙抱住。   最后还是周邈把集集从关湎湎身上扒下来。   “姐姐,这是什么啊。”集集在沙发上晃着脚问。   “这个叫雪花糕,好吃吗?”湎湎眼角弯弯,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眼见到集集,就特别喜欢。她又把面前的小碟子推到周邈面前,“试试,很好吃的。”   “好。”周邈笑着捻起一块。   雪花糕被湎湎切成小方块状,外面裹了一层椰丝。放进嘴里,凉丝丝的,轻轻咀嚼,淡淡的奶香蔓延开来,是一种很幸福,很满足的甜味。   “周邈,还要谢谢你帮我弄来这些工具。”   湎湎说的是那个小烤箱和微波炉。   这个小村庄交通不是特别好,蔬菜水果,鸡鸭鱼肉这些基本生存所需的东西倒是自给自足。像烤箱这种工具,村里人很少用,要买,也只能到镇上买,估摸周邈前些天应该是去过镇上,所以才给她捎来这些。   “湎湎,我们之间没必要说谢谢。”周邈又捻了一块雪花糕送到嘴里,看得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和她一样,都喜欢这些甜甜的小点心。   “唉唉,老师,你不能再吃了,都快没了。”集集的声音染上哭腔,小短手把装雪花糕的碟子揽到胸前,死死地护着不给周邈。   周邈发出愉悦的笑声。   “好了,吃完就吃完,过几天姐姐再给你做。”湎湎揉了揉集集毛茸茸的小脑袋。   “真的?”集集的眼睛慢慢亮起来。   “嗯。”   “湎湎,明天就是除夕了,你有什么打算?”周邈在一侧舒展着腿,背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透着慵懒,就像一个居家男人。   不知道怎么,她突然又想到了顾奈。   他现在过得还好吗?也许已经很严衿在一起了,那腆腆呢?不知道顾奈是不是已经把它送人了。都怪那时候一个着急,忘了把它也带走。   “湎湎?”见湎湎眼神不对,周邈喊了喊她。   “哎,你叫我?”湎湎猛然惊醒。   “是啊,我问你,除夕不回去吗?伯父伯母呢。”   “他们去旅游了。”   “湎湎,我听说你结婚了,那你丈夫呢,不用通知他?”   “……诶,很快就恢复单身啦。”湎湎抽了张纸巾给集集擦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却骗不过熟悉她的人。   “什么意思?”周邈正身,身体微微朝前。   “就……就那个意思呗,”湎湎起身把碟子收进厨房。   周邈一路跟着,一会,又轻声问,“他的意思?”   这个他,是指顾奈。   “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关湎湎眼底像陨落的流星,失去了光芒。   “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伯父?”   “周邈,我现在不想想这个问题,可以么?”   满屋子里亘横着怪异的寂静,两人都默契地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展开讨论。   周邈知道,她现在需要时间,去消化那段不愉快的时光。他心里某个暗闪光亮的念头也暂时压下去,到底还没到时候,可又有了希望,不是么?   村里的夜晚不比城市那么灯火通明,但胜在空气好,天空中夜星也格外多。关湎湎来这里时间不长,却也感受到了很多来自这个村庄的热情。   除夕夜里,村子比往常更要热闹些。小孩子的笑声此起彼伏,偶尔还会有几声短小尖利的爆竹声,到处都是红彤彤一片。家家户户门两边都点着盘香和小红烛,风一吹,地上的光影跟着摇摇曳曳,拉扯出几分节日的喜庆。   见关湎湎和周邈都是外乡人,集集的奶奶就一骨碌把两人都喊到家里,图个热闹。   毕竟是老人家一番心意,正巧两人也没什么事干,于是,傍晚时分,周邈便到了关湎湎那。后来关湎湎磨蹭着要给集集弄些雪花糕,耽搁了些时间。当周邈携着关湎湎到集集家的时候,老人已经在门外张望了一段时间。   刚进门,便见到集集晃着腿坐在高脚凳上。   “姐姐,老师,你们来了啊。”集集举着小勺子朝湎湎挥了挥手。   “嗯,集集,猜姐姐给你带了什么?”湎湎把手里的保鲜盒提高了些。   “雪花糕!”孩子尖嫩的嗓音带着兴奋。   “集集真棒。”湎湎走过去把保鲜盒打开放到集集面前,“集集,姐姐又做了些曲奇,你乖乖吃饭,待会给你尝尝。”   “诶,湎湎,这怎么好意思啊。”老人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事,小孩子嘛,嘴馋些,才能快点长高。”   “没事的,张婶。”周邈等老人落座后才迈步在湎湎边上坐下。   小户人家,也就逢年过节才会做一桌子菜。家常菜的缘故,这桌子菜卖相是逊色了点,但味道却着实不差。   关湎湎离开集集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   周邈不放心,硬是要把她送回家。   这会街上还有些小贩。   关湎湎嘴馋,又去买了一个糖画。掏钱的时候,周邈先一步把钱递了出去。   关湎湎正要说话,便听到他说,“留着散钱怕丢。”   关湎湎,“……”这么扯的借口。   “小心!”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反射弧特长的关湎湎还是被一个迎面跑来的小孩撞了一下。   亏得周邈及时把她往身上一扣,才不至于跌倒。   缓过神时,横在腰间的手仍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关湎湎低低地喊了声,“周邈?”   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尖上,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热,那一块的皮肤也跟着悄悄烫起来。   冷风吹起,周邈另一条手臂也收上来。   关湎湎一愣,她被周邈从后面紧紧抱住。   紧接着醇厚的声音自头顶缓缓流淌下来,“湎湎,我喜欢你。”   这句话,她想听很久了,却从未想过,竟然会来自另一个男人。她脑子一瞬间放空了似的,连带手里的糖画木棒也丢了魂儿。 作者有话要说:  更少一点,还是更吧 ☆、11   “周邈,我……”关湎湎话还没说完,周邈却接过话茬,“湎湎,不要这么快就决定,即使拒绝,也让我觉得,我曾经被考虑过。好吗?”   “周邈。”关湎湎这一声糅杂了太多太多情绪,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有多苦,她很清楚。   身后这个男人足够优秀,他值得拥有更好的,但却不该是她啊。   “走吧。”周邈放开她。   原本说是要给她时间去消化过去,但当她真正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发现,他等不来了。未来有太多变数,他没有足够的把握,错过了这次,还能再握紧她的手。   捅破了那层玻璃纸,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关湎湎发现自己有点局促不安。周邈倒好,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喵——喵……”微弱的猫叫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周邈。”关湎湎小声地喊周邈,周邈停下脚步看她,“你听,有猫叫声。”   “嗯,这里的猫繁殖得很快,太多养不来,抛弃是常有的事。”   “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啊。”关湎湎皱眉。   “猫的适应能力很强,你不用担心。”   “不行,周邈,你先走吧。我看看它在哪。”关湎湎凝神分辨声源。   周邈无声吐了口气,站在一边看着她猫着腰寻找。   “诶!我找到了——”关湎湎刚才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她朝暗处瑟缩着的一团伸出手,说,“来,小猫,跟我回家。”   可怜的小家伙也不怕生,喵喵喵地喊了一会后,见来者没什么恶意,便慢慢踱出来。   关湎湎小心地穿过它两只前爪,托着它的小屁股把它抱到怀里。   “小心它咬人。”周邈不放心地提醒道。   “不会的,你看它这么乖。”关湎湎摸了一下它的头,呃,就再也不想摸第二遍了。   小家伙也不知道这种生活过了多久,身上的毛都一撮撮地黏在一起,还硬硬的,呃,真有点摸不下手。   所以到家的第一件事,关湎湎便是到洗浴室放水。   关湎湎安全到家后,周邈就回去了,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忙出忙进的关湎湎,眉眼染上笑意,今晚,她怕是有得折腾了。   小家伙被带进浴室,亮堂堂的灯光和白花花的瓷砖映衬下,它显得格格不入,却仍一个劲地东嗅嗅西瞅瞅。   “来,咱们洗澡。”一切准备就绪,关湎湎把小家伙弄到洗手台上。   无知的小家伙抬头看了关湎湎一眼,又低头嗅嗅一盆子水。鼻子触及温热的水后,它立马调头,意欲遁逃。   关湎湎眼疾手快,一把摁住它的身体。   小家伙“喵呜——”地哀嚎一声。   然而装可怜并没有什么用,今晚,它是一定得洗澡。   身体被提起来,小家伙短小瘦弱的后肢胡乱蹬一通,嘴里还“喵呜喵呜”地虚张声势。   后肢慢慢没入水中,小家伙倒不挣扎了。想来是破罐子破摔了。   后面的“浸水”过程进行得相当的顺利。以至于在小家伙全身浸入水中的时候,关湎湎放松了对它的钳制。   小家伙看准了时机,腿一蹬,带着浑身的水珠凌跃下地,慌不择路地蹿了出去,出浴室门拐弯时,还脚滑地漂移了几步,摔成了一个“干”字形。但很快又爬起来,一路洒水一路逃跑。   蹭蹭蹭地在地上印出一连串脚印。   被溅了一身水的关湎湎额上青筋挑了挑。   看来,还真是小瞧它了。   现在是敌暗我明,一番斗智斗勇后,这场“游击战”以小家伙被活逮宣告关湎湎胜利。   可怜的小家伙啊,还是被摁着十分不愉快地接受了这场洗礼。   洗干净后,关湎湎又用吹风机把小家伙身上的水吹干。   这会,关湎湎才认真判断起小家伙的品种。   嘿,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只小橘猫。   话都有说,“十只橘猫九只胖。”这小家伙倒是例外,想来也是只美男子,只希望以后不要变成一个小胖墩。   如果说小家伙身上背负着关湎湎殷切的希望,那被取了个叫“囤囤”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某囤:铲屎的,你一定是嫉妒我窈窕的身姿!   ……   月上半空,小瓦屋里一片灯光融融……   接下来又过了一段逍遥惬意的日子,有挚友,有萌宠,告白这事,周邈没再提,关湎湎自然也不会提。   也不知道是不是村里环境实在太好,关湎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胖了。   上称一称,妥妥的八十斤。   顺带又称了一下囤囤,惨了,还真是物似主人形,连它也胖了,妥妥的三斤半。   某囤:铲屎的,朕不是胖,朕是发育!发育懂不!!   “湎湎,在吗?”   关湎湎一听声音便知道是周邈。   她穿上鞋去开门。   囤囤也跟着过去。   “哟,少见啊,囤囤竟然也出来了。”周邈用脚勾了勾囤囤。   囤囤灵活地一跃躲过了,蔑视了周邈一眼,小样的!   “湎湎,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兑现你的承诺。”   “神神秘秘的。”关湎湎知道周邈是不会说说的,她小声嘀咕道。   “把囤囤也捎上。”周邈看着在一旁用屁股对着他,正傲娇舔毛的囤囤说。   “它去干嘛?”   “做道具。”   关湎湎:……   某囤:愚蠢的人类,你再说一遍,朕要去干嘛!!   两人一猫到了一片草地上。   关湎湎远远就见到集集已经坐在那自顾自地玩耍。边上还有一个箱子。   “集集。”   “姐姐,你来啦。”集集飞快地朝关湎湎扑过来。   当跑到关湎湎面前,见到在关湎湎怀里躺得正舒坦的囤囤的时候,就止住了脚步。   “囤囤,好久不见。”集集看着囤囤眼睛都在发光。   关湎湎见状,把囤囤从怀里提提出来,问,“集集,要不要抱抱囤囤?”   “要!”集集张开怀抱,小心地接过囤囤,一只手揽着它,另一只手挠着它的下巴。   囤囤舒服地瞌着眼。   在关湎湎交接囤囤的时候,周邈已经走到箱子那。   “湎湎,过来。”周邈在那边叫她。   “诶。”关湎湎好奇地凑过去看,“这是什么啊?”   周邈没回答。   关湎湎拿起箱子里的东西,“好漂亮的裙子啊。周邈,这是你设计吗?”   “不是设计,这只是改良。这里条件限制,没办法做出满意的成品。”只是等不及,想看你穿上的样子,周邈顿了顿,又说,“你换上看看。”   “那为什么有那么多件?”   “顺手。”   “……”还真是越来越扯淡了。   第一件,是淡蓝色的及膝龙女裙。   里面是丝滑的面料,外面有一层透视的淡蓝色薄纱,上面绣嵌着点点白色繁星。袖子宽摆式设计,末端有绸丝细致收边。   整体以汉服回归为出发点,高端贵气,仙气袅娜。   加上关湎湎人本来就长得纤细,笔直修长的腿完美地凸显出来。   “坐在草地上。”周邈举着相机对关湎湎说,一会,又补充道,“把囤囤拿过去。”   拿?   关湎湎被周邈的用词逗笑,还真的是道具啊。   “别抱着,它的颜色和裙子不搭,放旁边,你随便逗逗它。”   某囤:再说朕就不干了!!   折腾了好一会,周邈才满意地点头。   下一个取景的地方是梵音寺。   那里人多,于是周邈就没带集集,顺带把囤囤这个碍事的东西也一并搁下。   第二条裙子是刺绣锦鲤复古,底色是神秘的黑色,依旧是及膝,领边小碎花点缀,可爱迷人,裙摆花藤绽放,甜美,颇有股小家碧玉的感觉。露肩的设计又显得妩媚。   梵音寺后院是个拍照观赏的圣地。   那里有些长得不太高的灌木和蕨类植物,有条小溪连接着外面的水源,溪水很清很浅,底下有大小不一,奇形怪状,或凸或凹的石块。其中的点睛之处,便是一条自幽深处延伸出来的纹式精美的石桥。   远远看过去,就像世外隐居的光景。   关湎湎缓步过去,听着淙淙的流水声和风吹树叶的摩擦声,心也仿佛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关湎湎小心地描绘着石桥上上的花纹,抬眼便见着流淌着的溪水,突然有点伤感,想到一首以前经常听的歌,“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是啊,她真的好没用,又想起他了。   “湎湎。”周邈已经走到她身旁,和她并肩站着,“你说这水能流多长时间?”   “我不知道。”   “直到枯竭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突然翻了翻,发现竟然有三个人收藏了。 很惊讶,也很高兴。 来个小剧场。 某囤:铲屎的,朕的小鱼干呢!!!!! 湎湎:剧本里没安排啊。你问盅哥,让他下场戏给你加盆小鱼干。 盅哥:都出场了,怎么好意思不给条小鱼干?都收藏了,怎么好意思还潜水? 某囤:差评,才一条! 盅哥:我也只有一条评论啊!!! 湎湎&自称朕的生物:…… ☆、12   江南小镇,冬天不会太冷,回暖也快。   唯一的不好就是回暖的时候湿度也跟着来凑热闹。到处都是湿哒哒的,连天气也是闷闷的。   于是,卖伞的人家自然就人多。但关湎湎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还会有人用青竹伞。以前在A市,青竹伞一般是用来作为拍艺术照的道具,毕竟这东西看着是好看,可不耐用。   一时心血上来,关湎湎便买了一把。   撑开,一股幽幽的自然气息扑鼻袭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出来,霎时感觉整个肺都酥润了。   今天,关湎湎穿了一条嫩绿色的长裙。其实,她对裙子并没有什么偏爱,只是那个时候负气离开,也没怎么收拾。   行李箱里平时就放着她不怎么穿的衣裙,时常穿的衣服,她都是挂在衣橱,也没带来。所以,就只能将就着穿。但奇怪的是,从前不怎么待见的衣服,现在穿起来,倒还挺舒服。   牛毛般轻细的雨丝自上一路飘飘摇摇地滑落,悄悄地贴上可以依附的东西。青竹伞上已经覆了一层水汽,随着走路的动作,关湎湎脚腕上也染上了湿意。   偶尔有风吹过,池塘边的柳条随风扬起,塘面微微卷起涟漪……   如此意境,撑把青竹伞,却不知该赴谁的约……   A市。   顾奈已经连续两天没闭过眼了。   最近国内市场动荡,不少小型企业相继破产,顾奈的公司也因此收到牵连。   以前顾及关湎湎,他还不会在公司忙得昏天黑地。现在关湎湎不在了,他又成天埋在公司。一方面,是工作需要。另一方面,他需要用无限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腆腆也被暂时寄养在顾家。   砰——   办公室的门被来人推开。   敢在顾奈面前这么放肆的人,就只有蔺韫了。   蔺韫和顾奈是在大学时相识。   两人曾经分别是管理系和金融系的半边天。按理来说,管理系在东院,金融系在西院,两人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但机缘巧合,两人因为同一个爱好“狭路相逢”了。   经过?都不重要了,结果便是两人从此“双剑合璧”。毕业之后,顾奈创办自己的公司,蔺韫也没少为他出谋划策。   “看看呗。”蔺韫把一叠策划案甩到顾奈办公桌上,然后熟门熟路地拉过一张转椅,慢条斯理地坐下,修长的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一下一下地敲着节奏。   不得不说,蔺韫的手那是公认的好看,从指甲到骨节,完美到挑不出任何一点瑕疵。传闻,其中指长达11厘米!至于事实是否属实,那可是有不同的版本。   顾奈对此可是嗤之以鼻,手好看能讨到老婆吗?   但事实证明,手好看的确能讨到老婆。   温葺(qi),便是当事人,不过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顾奈把那一叠纸捻到手上翻了翻,又说,“办事速率倒是快了不少。”   蔺韫挑眉看了顾奈一眼。   “问你个问题。”顾奈搁下策划案,十指交握放在桌上。   蔺韫不作声,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两个人之间有了误会,怎么办?”   “关湎湎吧。”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语气。   “嗯。”   “实话说,你和她的这段婚姻,原本就缺少感情基础。又是她喜欢你在先,而偏偏你又对她不温不火的,她在这场婚姻里缺乏安全感,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也只是时间问题。我没想到的是,这竟然用了三年时间。”   顾奈在一边抿唇没说话。   蔺韫看看他,又说,“聪明人都知道,做事要收放自如,你一旦放得太远了,再想要收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线断之前,把她圈回到你身边。”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需要你告诉我?”看吧,这求人也没点求人的态度,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难怪把老婆给气跑了。   丫的,他就是活该。   “还记得关湎湎刚来这里的那会,有一次出去瞎逛,找不到回来的路这件事吗?”   “记得。”那次夏宛湾带关湎湎出去瞎逛,夏宛湾买东西卖得忘乎所以,结果,竟然把关湎湎落下了,自己一个人回来了。那个时候,顾奈气得把夏宛湾这条女汉子生生给骂哭了还好蔺韫在,不然也保不准顾奈还会做出什么。那也是顾奈在夏宛湾面前唯一一次没控制住情绪。   “那次之后,你不是托我给你弄了个定位追踪器吗?我还笑你太夸张了点。”   顾奈一拍桌面。   这还真是醍醐灌顶啊。   他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也是,这定位追踪器,在买回来后,就再也没排上用场过。存在感太低,一下子忘了,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顾奈连忙打开手机。   现在只盼关湎湎把那条他送的链子给带在身旁。   幸好,天随人愿。   手机显现的定位是在C市。   顾奈顾不得太多,把烂摊子往蔺韫身上一倒。便连夜起程,跋山涉水地往C市赶。   眼看着自己慢慢和那个红点靠拢,顾奈惊喜之中又无端生出几分不安。   他该什么和她说呢,她是否还等着他这个迟来的解释?   太多的未知,但他至少得试一试,不仅是因为她等了他三年,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他舍不得她离开。   当手机上两个红点重合时,顾奈来到一间青石瓦屋前。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去敲门,而是抬头望着二楼那扇大开着的木窗,思绪出奇的乱……   不久,门从里面打开。   有一个人携着晚风徐徐地走了出来,嫩黄色的长裙裙摆随风扬起。   那是他牵肠挂肚的人儿。   彼时,她头发已及肩。   显然,关湎湎也见到了他。   然而这次,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朝他迎面跑来,只是僵硬地立在那,不跑不躲,眼神里也没有一点愤懑。   两人就那么站着,谁也没说话。   她似乎有些失望了,抬脚欲走。   他终于开口,但声音因为长途跋涉而有些喑哑,他喊她,“湎湎。”   关湎湎动作一顿,便听到那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我想你了。”   关湎湎的心徒然一颤,天边的落日有些   模糊,就像罩了一层白纱,那么不真实。   她设想过很多个和顾奈见面的场景,但却从未预料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话。   她回头看他,橙色的霞光团团包围着他。   她轻声说,“顾奈,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   这个久,是三个月零三天……    ☆、13   较三个月前,如今再次见到顾奈,关湎湎明显已经平静了许多。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教会了人克己。   关湎湎转身回到屋子里。顾奈也跟着进去。即使三年来薄情如他,到底情分还在。关湎湎也没让他吃闭门羹。   顾奈从一进门,就把屋子的四周都打量了一遍。   真是难得,在这个僻远的村子里,竟然还会有这么一间稍微带着洋气的江南风格的屋子。   关湎湎倒了一杯温水在顾奈面前,顾奈平日里喜欢喝茶,但她对茶没什么感觉,自然不会备着这些东西。况且她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他喜欢,只是修养使然,有人上门,终归还是要倒杯水。   顾奈又何尝不懂,然而她的这个举动,无非就是想告诉他,她已经把他当成是客人。   顾奈眸色沉沉地看着她。心里是说不尽的凉意,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拿她没办法,现在,就连拥抱她,亲吻她的权利也一并失去了。在不会温柔待人的时候遇上她,他活该把她弄丢。   屋子里气氛有些尴尬。   囤囤近来胆子越来越肥,果真应了那句“恃宠而骄”。以前,也是趁没人的时候才会坐到客厅的茶几上,现在,是大摇大摆地坐在上面,也不管有人没人。拿圆圆的屁股对着人,尾巴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那样子,全然没有了当初带回来时的胆怯。   关湎湎看着囤囤扫动的尾巴,话却是对顾奈说的,“顾奈,腆腆还好吗?”   完全没想到,三个月没见,她担心的竟然是腆腆。心中有失落,不过她至少还愿意和他说话,顾奈回答,“它很好,现在在妈那里。”   “那就好。”关湎湎尴尬地往边上挪了挪身体。   “湎湎,我这次过来找你,是希望……”顾奈话还没说完,关湎湎就已经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她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顾奈,这三个月来我也想了很多。其实从一开始,你对我就没那种意思,我知道的。只不过是我一直不愿意接受事实罢了。感情这东西,从来就没有谁对谁错,谁先动情,谁就注定是弱势的一方。你还能来这里,我已经很高兴了,只是……”那个地方,再也没有我舍不得的东西。   “湎湎,我和严衿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重要吗?”   顾奈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是,她都不在意了,还会在乎他的解释吗。   “就算没有严衿,我和你注定也不能相互扶持到最后。分开,对你,对我,都是好事。我累了,你还是回去吧。”   关湎湎把囤囤抱起来,往楼上走。   然而没走几步,她便被后面一股不用抗拒的力气扣住手腕,然后重重地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顷刻将她团团围住。   她挣扎了一下。   顾奈反而收紧了手臂,把她更加用力地往怀里扣,头也顺势搁在她的颈窝。   囤囤被吓到,“喵呜”地吼了一声,又蹬了关湎湎一脚,跳到地上,头也不回地极快跑开了。   “湎湎。”顾奈的嘴唇几乎贴着关湎湎的耳朵,说话的时候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朵,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   “顾奈,你松手。”关湎湎有些羞恼了,语气里有几分她也没察觉到的娇嗔。她用手去掰他锁在腰间的手。   “不松。”顾奈暧昧地附到她耳边说。   下一秒,关湎湎的耳垂被一股濡湿含住。   熟悉的感觉迅速在身体里蔓延……   窗外,月光有些模糊,一层薄云遮住了半壁白玉,晚风徐徐吹过,云层轻轻颤动起来……   浮浮沉沉,关湎湎抓不住任何东西,只觉得时而被高高地抛起,时而又重重地跌落,身体里是被占有的充实……   客厅终究是不合适,顾奈一手托着关湎湎小巧的臀部,一手圈住她的脖子,让她严丝合缝地贴紧他的身体,朝二楼走去……   她白皙纤细的双腿紧紧地盘在他腰间,他还在她身体里面,随着动作的起落,连接处惹来一阵阵快感……   春宵苦短……   早风有些凉,即使昨晚再折腾,生物钟还是让她按时醒来。   她艰难地撑开眼皮。挪动了一下。   又低头看了下压在腰间的重量。一条男性的手臂极具占有性地箍在腰间。   再挪动了一下,是光裸的皮肤之间的摩擦。   某个抵着臀部的硬物有苏醒的趋势。   “别动。”顾奈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带着轻微的鼻音。   关湎湎吓到立刻就不动了,但还是低声提醒了一句,“可是天都亮了。”   “嗯。”顾奈鼻子里哼出一个鼻音,把她往怀里又拥紧了几分,在她后劲落下一个吻,哄道,“乖,再陪我躺一会。”   关湎湎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顾奈已经起来了。   她从被子里探出双眼睛,看见顾奈立在床边。   她卷过被子,往里面滚。   顾奈低声笑笑。连着被子把她整个人抱出来,拉到身上,亲了亲她露在外面的小耳朵。   关湎湎恼羞成怒地扯过被子盖在头上。   “憋死你。”顾奈把她的头从被子里□□。亲了亲,脸贴着她的脸,说,“湎湎,跟我回去吧。”   “不要。”睡了一晚就想把她骗回去,甭想。   “其实,我以前的确欣赏过严衿的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也无法否认曾经和她在过一起的事实,”顾奈的声音从头顶缓缓流淌下来,他亲了她一下,又继续说,“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分手了。”   “那你……”有没有和她做过昨晚那种事。关湎湎小声地说了几个字,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封建了,都是正常男女,如果陷入热恋,即使发生了什么,不也是很正常吗。但又怎么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没有。”顾奈搂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低声在她耳边又说,“有些事情,我只和你做过。”   哎啊,心里就像灌了蜜一样。   关湎湎偷偷地弯了弯嘴,没想到被逮个正着。她抽手出来拍了他一下。   顾奈亲亲她有些泛红的耳根,接着说,“上次你问我,那次中秋节是不是去见严衿,我是见她没错。但她是尚扬推荐过来的人,我没有不接的道理。还有房间那个箱子,很早以前就放那了,如果你看着不高兴,回去就把它扔了。”   “我再想想。”   “好。”顾奈似乎亲上瘾了,这会又亲了亲她的耳朵。   “哎啊,你干嘛总是亲那里。”   “我喜欢。”顾奈邪魅地一笑,“不服气?要不给你亲回来?”   “变态。”关湎湎一个枕头扔过去以表达她内心的气愤。   顾奈偏头躲过,把她抱起来,嘴角扬起一抹让人胆寒的笑容,“给你洗个澡。”   “不要,放我下来……”   ……   屋外,太阳悬在半空,一片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章昨晚就更了。 无奈,被和谐,锁住了…… 呃……改了两遍,总算是过了…… 所以,某个部分(都是成年孩子,懂的)有点……怪…… 我已尽力…… 今晚那章晚点更。 ☆、14   14   “这里只有这些东西,你自己看着吃点吧。”关湎湎从冰箱里把雪花糕和曲奇拿出来,又打量了一下顾奈的表情,见什么异样,才吁了口气,还好,他并没有嫌弃。   然而下一秒。   “我去煲点粥吧。”顾奈无奈地吐了口气,早餐只吃这些东西怎么行,偏生现在又不敢吼她,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难怪越来越瘦。   “啊?”关湎湎惊讶得已经找不着南北,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奈已经朝厨房走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虽然说他们结婚了三年,但还是第一次见顾奈进厨房。   她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有人愿意提供劳动力,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于是,她就静静坐着,等着吃的端上来。   现在,顾奈虽然把话说清楚了,但是她心里总还是怪怪的。   囤囤已经起床了,此时正坐在窗沿,探头往外面看,留一条尾巴在里头,不时扫几下。一副君临天下的严肃样。   关湎湎玩心大起,走过去,用手托了托它的屁股,它一个趔趄,重心没稳住,差点从里头摔出去。还好爪子及时趴住了边缘,才没摔个猫□□。所以,它爬上来,第一件事就是一屁股坐在关湎湎的手背上,以示警告。   关湎湎被它的傻样逗笑。   顾奈闻声看过来。   她正站在窗边,笑靥如花,手上,还坐着只不可一世的东西。是的,不可一世,虽然从见到它到现在还没二十四小时,但就它昨晚的表现,就三个字形容“欠收拾”。   他几不可察地笑了笑,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粥。真好,他又找到了她。   虽然他也知道,他的解释对比三年来对她的忽视,是那么微不足道,他也从未想过,她会一下子原谅他,即使她生气,也是应该的,但他无法忍受没她的日子,那种孤枕难眠的日子太难熬了。   他也意识到,婚姻,可以平平淡淡,但是,如果连互相怜惜也没有了,那么,婚姻也真的走到尽头了。他的小妻子,真的太缺乏安全感了,三年忽视产生的隔阂,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和她的关系,也让他明白,对待她,需要足够多的温柔和呵护。   “湎湎。”   有人一大早就来敲门。   关湎湎耳尖地听出,来人是周邈。   她侧头看了一眼还在厨房煮粥的顾奈,顿时头皮发麻,该怎么和周邈说呢,难道说自己又和马上就要离婚的老公好上了,甚至一见面又滚到床上?   不行,毕竟周邈待她是好得没话说,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对他绝没有那个意思。   所以,说清楚是要说清楚的,可是,需要婉转点。   “怎么不去开门?”顾奈看着还在磨蹭的关湎湎问。   “现在就去。”   “周邈。”关湎湎开门弱弱地打了声招呼。   “家里这么早就来客人了?”周邈已经看到屋里的男人,他笑着揉了揉关湎湎的头问。   “呃……”关湎湎尴尬地卸掉他在头上的手,侧身让他进来。   “湎湎,先过来吃早餐。”顾奈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过去。   “哦。”这次她倒是很听话。   她边走边往客厅那里瞄,可每次都碰上顾奈的目光,她讪讪地努嘴,切,不看就不看。   客厅里,就剩下两个自成一气的男人。   雄性的领地意识和占有性都让这小小的空间霎时充满了杀气。   “不知道周先生这么早来找我家湎湎是做什么呢?”顾奈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双手互扣放在膝盖上,甚至还面带笑容地看着周邈。   我家湎湎,这么□□裸地宣告占有权,周邈又怎么读不出其中的挑衅成分?   “哦,这位先生这么早出现在这,莫非是想吃回头草?”周邈不答反问,从顾奈刚才那句话,他多少已经猜到顾奈的身份,果然,精明的人,字里行间,都是刀剑。   “早风有些凉,周先生怎么不多添件衣服就过来?”这句话听上去倒像是关心的话,当然,是排除了接下来那句,“昨晚风凉,睡下忘记关窗,湎湎也有些受凉了。”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周邈:你错了,我不是早来,而是压根没走过。   “哦,这样看来,先生也不过如此罢了。”周邈指意不明地又甩了一句话过去。   湎湎从厨房里出来,见到的便是客厅里的两个男人,各占了一张沙发。   两种不同却特销魂的坐姿,唯一相同的是,两个人的表情,都是——我看你特别不爽!   “过来。”顾奈朝关湎湎伸手。   关湎湎尴尬地看了周邈一眼,又剐了顾奈一眼:你给我收敛点!   顾奈轻笑,他又怎么不知道她的意思,只是现在有人虎视眈眈,正想打他的小妻子的主意,如果还收敛,没准转个头就变成别人的温柔乡了。   顾奈腾了个位置让关湎湎坐下。   周邈在一边看着。   关湎湎心里觉得实在是对不住周邈,她把果盘往周邈那里推了推,“周邈,你尝尝,昨天刚买的。“   “嗯。“   只是关湎湎话音刚落,顾奈圈在她腰间的手便极具警告性地掐了她一下。关湎湎瞪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去掰他作乱的手。   在窗沿上的囤囤,眼睛雪亮地看着里面的一切,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便瞌上眼睛,只留一条小缝还睨着:哼,愚蠢的人类!   “湎湎,那我先走了。“周邈起身。   “啊?这么快?“关湎湎扯掉顾奈还在腰间的手,去送周邈。   没想到,周邈还特意绕过来,在顾奈耳边小声说:“如果你今后无法做到对她全心全意,那么,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去照顾她。“   顾奈没接话,只是眼里终于有了一抹释然。   关湎湎送到门口,确保顾奈听不见了,周邈才对关湎湎说,“湎湎,我这次来,是要和你告别的,我今晚就要回去了,以后如果里面那个人欺负你,你一定要来找我。知道了吗?“   “周邈。“关湎湎的眼睛升起一阵温热,顿了顿,她又笑着说,”谢谢你。“   “傻丫头,走啦。“   周邈朝着晨光走去,渐行渐远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炫眼的白光里…….   “舍不得?“顾奈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关湎湎身后。   “舍不得你个大头鬼。“关湎湎一把推开他,走回屋子里。   顾奈看着白光里仅剩的那一点人影,嘴角微弯…….   其实,周邈这次来,是来告别的没错,但是他原本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把关湎湎一起带走。只是,他没有料到,顾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那个让关湎湎伤心了三个月的男人,此时正站在他面前。   他有多不愿意把关湎湎再次交还到他手里,只是,在关湎湎坐下的那个瞬间。   顾奈的一个小动作改变了他的想法。   顾奈把一个小枕头垫到关湎湎的尾椎后面。   关湎湎小的时候顽皮,有一次从楼梯上摔下来,磕到了尾椎,最后面那一节骨头往里凹了一点,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以后坐久了就会有不舒服,所以那之后,关湎湎就习惯在身后垫一个小枕头。   试想,一个连这种细节都这么小心的男人,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如今,只愿她从此一切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周邈成功地打酱油完毕,可以闪了。 还有就是顾奈之前这么忽视咱们的湎湎,接下来就得好好做妻奴的,嘿嘿…… 喜欢就手动收藏啊…… 小“擦”曲,俺另一本书,你们也要去瞅瞅哈,《碎碎念念》,喜欢最好就收藏,啦啦啦,我走啦,明天见…… ☆、15   春天多是阴雨绵绵,也难得有一天天晴。许久没见着太阳的关湎湎兴奋地跑上二楼的小阳台那里。   囤囤比它精明许多,早已慢条斯理地躺在那个小篮子上。   那是不久前关湎湎弄上去的,就在原来那个秋千的边上。一开始,关湎湎还因为它有点晃怕囤囤不喜欢。没想到,这家伙除了第一次坐上去的时候点排斥,以后它基本都是自己跳上去的。   关湎湎坐下后,囤囤也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关湎湎伸手捏捏它日渐胖起来的脑袋。唔,这一捏,才发现这家伙下巴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肉。有多久没给它称过体重啦?好像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关湎湎把它抓过来,用手掂了掂,好像还真重的。   于是她连忙抱着它去体重秤前。   结果,囤囤这家伙认得这东西,死活不配合,好不容易后爪上去了,前爪就又下来,屁股也是,只愿意挪半边上去。关湎湎气了,朝着它外面那半边屁股狠狠地打了一下。   囤囤小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喵呜——”地吼了声,觉得不够,又使劲踩了踩体重,抬头看着关湎湎,有恃无恐:朕今天就不称了,看你能把朕怎样!   “哎啊,你还发脾气了,谁让你平时吃那么多东西啦,你自己看看,都胖成什么样子了?”关湎湎顺手捞过一边的方形镜,放在囤囤面前,怕它没听懂,还指了指镜面。   囤囤扭过头,偏就不看镜子。   “你怎么不看啦?哈,不看你今天就给我好好坐上去。”关湎湎放下镜子,动手就把它那半边屁股给抽上去。   囤囤一骨碌又把爪子凸出来。   关湎湎气得直咬牙,果然,这家伙还真是翻身做地主了。   “怎么啦?”坐在客厅看报纸的顾奈听到里头的动静,放下报纸,走了过去。   入眼的是蹲在地上的小妻子和半坐在体重秤上一脸傲娇的囤囤。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这只东西忤逆犯上了。   某囤:胡说!麻烦请搞清楚,谁才是主子,铲!屎!的!!!   “我来吧。”顾奈过去把关湎湎拦腰抱起来,让她站在自己旁边。   囤囤眼睁睁看着关湎湎被支走,又眼睁睁看着顾奈蹲下来。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前爪和后爪就各被一只大手牢牢锁住,身体一升一降,就稳稳地落在体重秤上。   接着,顾奈又从它的头一直到尾巴顺着毛撸了一下,轻轻拍拍它的脑袋,低声说了句,“听话,称完今晚有好吃的。”   囤囤果然就不动了。   一旁的关湎湎汗,这也行。   “9斤3。”顾奈说完,就把囤囤提下来,像刚才拍它的头一样又拍拍它圆圆的屁股,“去运动下。”   看着囤囤扫扫尾巴大步往外走,关湎湎着急道,“诶,你怎么又把它赶出去?”   “有双眼睛在这看着,亲热不方便。”顾奈倒是一本正经地说完这句话,“走,过去陪我坐会。”   关湎湎:“……”   “顾奈,囤囤都胖了那么多了,你今晚还给它好吃的,再这样下去,它该走不动了。”   “叫老公。”   “…….”   “我说给它好吃的,没说给它多吃。”顾奈狡诈地眯眯眼。   关湎湎默默心疼了囤囤一秒,不知道它知道的事实的真相后,会不会气得炸毛?   晚上,果然有好吃的。   也不知道顾奈从哪里买来的鲜虾,关湎湎光看着还活蹦乱跳的大虾就咽了好几口口水。在这里这么久了,她也是第一次吃海鲜。   顾奈来了就是好,有人包吃包喝,关键是什么活也不用做,当然,是排除了晚上某人总是打着“消食”的旗号来做些不和谐的运动。   “你先去看会电视。”一旁切菜的顾奈手起刀落,粗细均匀的姜条齐刷刷地就出来了,没想到啊,他还藏了这么一手,想当初,她也是学了很久才勉强学会这个稍微可以拿出来装下逼的技术活。   见顾奈一直等着她的回答,她挥挥手,“不用,我站这不会碍着你,你继续就好。”   “我是担心那些虾。”   “哈?”   “怕你控制不住把它们生吃了。”   “我可是高级灵长动物,我怎么会做这种禽兽事?”   “是吗?昨晚也不知道是谁,耍流氓耍得可欢了。”眼看着话题有往儿童不宜的方面展开的趋势,关湎湎机智地跑过去贿赂。   她一把过去抱住顾奈,努起嘴就是求亲亲的架势。要是以前,她一定是不会这么……奔放。   毕竟那个时候,她也是单恋好长一段时间的好吗,单恋的人又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撒娇。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最近几日,她看了好几篇别人记录的恋爱日常,看得她少女心泛滥,就和顾奈谈起条件(各位看看吧,这就是恃宠而骄了。),“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我也想写这样的一本书。”   顾奈静静地看着她,问,“所以呢?”   “那可是要真人真事的,你懂吗?”   “不懂。”才刚说了喜欢她,这会她说了第一个小要求就做不到,果然都是假的,关湎湎鼓着一肚子气,鞋也不穿就想往楼上走。   没走开几步,她就被顾奈抱回去,放到腿上。走不了,她就撒气地蹬了顾奈好几脚。   顾奈把她作乱的小脚夹住。这下,她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她也倔,偏过头不理他。顾奈看着她毫无意义的撒泼行为,也觉得好笑。但现在,是万万不能笑的。   他用手掰正关湎湎的头,看见她的眼睛似乎有盈盈水光,脸气得通红,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他低头亲亲她,没想到她一下子推开了他的脸,继续扭头不理人。   他把她抱得更紧些。在她耳边小声哄道,“骗你的。”   关湎湎果然立刻扭头,瞪了他一眼。   他伸手捏捏她的小耳朵,一手托在她脑袋后,把她往身上按,让她挨在他身上,才慢慢一字一顿地说,“以后你想要的,都要跟我说,知道吗?”   这件事,顾奈自然也是记得。更何况,现在关湎湎都蹭到身上了,再拒绝那个都是傻瓜啦。   于是,他微微弯腰,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关湎湎还不满足地侧过脸,示意:这里也要。   顾奈没说话,也亲了一下。   满足了。关湎湎才松手乖乖地哼着调出去。   顾奈看着她,整颗心都仿佛化在那正熬着的高汤里。   他突然记起一句话:失而复得,我幸。   没过多久,顾奈就弄好了。   囤囤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下午顾奈把它放出去后,它就没影了,关湎湎见天黑,在门外等了一会没见着它,就关门了,反正每次它回来门关了,都会挠门。   关湎湎记得没给它开门啊,它是怎么进来的?她侧头看了一眼大开的窗口,立刻就明白了,没想到啊,这家伙都长本事了,会爬窗了。   “湎湎,过来吃饭了。”   “好。”   “没叫你,你过去干嘛,哈?我以为你被人抓了,这么晚才回来。”关湎湎指着囤囤的脑袋训斥了它一顿。   但囤囤傲娇得眼角都不抬,迈着猫步就熟门熟路地跳上那张高脚凳上——那是它御用就餐的宝座!   “好香。”顾奈端着油焖大虾上来,上面蒸腾的白汽携着浓浓的鲜香散了一路,关湎湎眯眼享受地吸了一口香气,垂涎欲滴。   囤囤也眼尖地一路盯着顾奈走过来。   一人一猫,两双雪亮的眼睛,两张不同型号的小嘴,似乎都快滴出那种透明的液体……   顾奈恶劣地放慢了脚步,那种被人等待,被人期待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结果,饿得太久的人,一开吃就大快云哚。   而囤囤面前的小猫碗,还是空空的。   囤囤忍不住了,趁顾奈不注意,伸长爪子就想偷几只虾。   但没够着碟子,就被顾奈手里的筷子敲了一下,然后,嗖地缩了回去。   它垂着眼,不敢动作。   一会,顾奈敲了敲它的碗。   囤囤抬头,顾奈手里拿着一只虾,说,“以后不听话就不给吃。”   说完,顾奈就精准地把虾抛过去,大虾还冒着热气,在空中划过一条弧度,咚——落到囤囤的小猫碗里。   目击全程的关湎湎:这就是传说中的投喂?????   扔掉节操的某囤咬了一口大虾:哇,这东西真是TM太好吃了,呜呜,简直比小鱼干还好吃。   啃完一整只,囤囤乖巧地坐在那摆尾巴,偶尔舔舔嘴边的汁,听话地等着下一次大虾的“从天而降”。   顾奈见它这副样子,又看了一眼自己边上狼吞虎咽的关湎湎,无奈地摇了摇头。   又以同样的方法扔了五只虾过去。   青石瓦屋里,是人间烟火……   碧波池塘上,是月色融融…… 作者有话要说:  某囤:大虾最好吃!!!!! 远方的腆腆:你快回来,没有你我承受不来…… ☆、16   回去A市,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顾奈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倒也没提过归期,好像他根本不在意。   说实话,村里除了设备简陋了些,就没什么其它可以挑剔的了。   但顾奈越是不说,关湎湎反而是惴惴不安。要知道,一向手痒的关湎湎因为工具不在身边而三个多月没帮别人涂涂抹抹,心里是有多难受。在这里,她也只能做些甜点和看些杂志打发时间。   一天吃完饭,关湎湎难得没守着电视机,早早就跑上楼。顾奈收拾饭桌上的杯盘狼藉的时候,见到客厅了一片黑兮兮,心里就纳闷。   搞定手上的事情,他熄灯上了二楼。   关湎湎此时正趴在飘窗上,埋头在画些什么。   顾奈放轻脚步,走过去。   走进了才发现,关湎湎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了一本全是……只穿了内衣裤的女的书。   手里拿了一支黄色的颜色笔,还是那种blingbling会发光的闪光笔,正在某个女的脸上画着,嘴里还哼着歌。边上还有几只不同颜色的。   “你在干嘛呢?”顾奈附低身体在关湎湎耳边问了一句。   “我去,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关湎湎吓得一下子坐直,手也极快地把书合上,放到身后。   “藏什么在身后呢?”   “没……没……什么,就……就杂志。”这说话都结巴了,没做亏心事,谁信呢。   “是吗?”顾奈意味深长地反问。   “是啊。”关湎湎心虚地点点头,然后果断地扯开话题,“厨房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嗯。”顾奈也没戳穿她,在一边拿换洗的衣服,看样子是准备洗澡。   “喵——”囤囤晃着屁股走上来,一路大摇大摆地走到飘窗前,后腿一蹬,就跳了上去,在关湎湎旁边坐下,又睨了睨看着自己的关湎湎,才自顾自地舔毛。   关湎湎没理它,趁着顾奈背过身,赶紧把那本书塞在边上缝里,确保顾奈不会发现,这才松了口气。   “你洗澡了吗?”   “啊?”关湎湎反应过来,“还没啊。”   “你干嘛?”看着顾奈往这边走过来,嘴边那笑容,明显是来者不善。关湎湎惶恐地后挪了几步。   顾奈没回答她,直接把她抱起来。   “诶,你干嘛。”关湎湎心里暗暗感觉到不妥。   “洗澡。”   “……”关湎湎被他窘到,这人还真是的,大言不惭地说这种话。   “我告诉你,只是洗澡,不可以干其他事。”鉴于某人有“前科”,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关湎湎还是厉声警告。   “其它什么事?”某人脸皮厚起来还真是要命。   关湎湎狠狠地拧了顾奈的腰一把,只是摸到的都是硬邦邦的肌肉。逞凶不成,关湎湎低头补咬了一口。   见顾奈脸色无异,但他脖子上已经有一个红红的牙印,自己倒是心疼起来。   顾奈看着她的动作,不禁心情大好。拍拍她的屁股,“别闹,一会摔下来有你痛的。”   关湎湎翻了一个白眼,总觉得他刚才的动作像在拍囤囤。   进了浴室,顾奈就把关湎湎放下来,开始放水。   浴室慢慢升腾去白茫茫的水汽。   放完水,顾奈转身见到关湎湎还和刚才一样站在那。   他压抑着笑声问,“怎么,喜欢穿着衣服洗澡?”   关湎湎窘红了脸,虽然说她和顾奈都是老夫老妻了,但每次基本上都是顾奈主动的,这种自己剥干净什么的,太考验小心脏了。   磨磨蹭蹭了半天。关湎湎才坐下浴缸。   顾奈已经挤好沐浴露,关湎湎一坐下来,就抹到她的背上。   “我自己来。”关湎湎不自在地侧了侧脸,尽量不去看那同样□□的男性躯体。   顾奈没说什么。   “砰——”   两人同时望向门口。   没什么异样啊。   一会,门缝下面慢慢伸进来一条毛茸茸的手臂——那是囤囤的爪子!   囤囤在外头“喵喵”地叫着,伸进来的爪子一下一下地拍着,好像在摸索些什么。   “它在干嘛?”顾奈皱眉,有时候他也真是不懂这只废喵在想什么。   “它怕黑,”关湎湎顿了顿,又补充,“但它对浴室有阴影,所以……大概是想把我捞出去。”   顾奈:“……”   这次顾奈倒是没做什么其他事,真的是纯粹洗澡。   洗完澡,顾奈就拿出电脑,关湎湎瞄了一眼,他正在和高哲视频。   因为这里没有书房,顾奈也没说什么,直接坐在床上,把电脑放膝上。   关湎湎觉得无聊,就到阳台上。   “把衣服穿上。”刚才还在盯着屏幕的顾奈把身边的衣服递过去。   “哈?”屏幕里的人疑惑的问。   “继续。”顾奈没理他。   关湎湎接过衣服,走了出去。坐在秋千上,抬头看着一片夜色,她有点想腆腆了……   结束视频,顾奈放下电脑,走出来。   关湎湎靠在秋千上睡着。   他走过去,把她抱回来。   一挨到床,关湎湎整个人就舒展开来,抱着枕头就睡到一边。   顾奈轻轻躺下,给她翻了个身,把她抱进怀里。   关湎湎感觉到热源,自发攀上去。   顾奈嘴角荡起一丝笑意,亲了亲她的额头,“晚安。”   一夜好梦……   归期定在一个星期后。   关湎湎又去了梵音寺。   要走了,突然有点舍不得了。   顾奈这天兴致不错,倒是任着关湎湎闹腾。   刚好碰上有船家开船载人游船。   关湎湎拉着顾奈就过去了。   她蹭蹭蹭地蹿上去,很久没坐船,以致有点兴奋。结果,她一上去,船就开始晃了。   顾奈无奈地扶了她一把,“你给我悠着点,这船本来就不大,等会掉水里自己游上来。”   关湎湎被唬住,乖乖站一边。   相比那些大轮船,这艘船的确不大,前后两头留空,中间是个遮顶的小休息室,两扇对流木窗大开,偶尔有风灌进来。   好吧,这次坐船什么也没发生,久纯粹就坐船。   下船后,关湎湎就回去收拾东西。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囤囤了,两人商量结果是把它留下来,放到集集那里,毕竟动物什么的,随意改变居住条件也不太好。   所以最后一餐,囤囤的小猫碗里破天荒的,在关湎湎还没动筷子的时候,就已经被顾奈放了六只焖大虾和两小块叉烧。   囤囤从初尝油焖大虾那天起,就再也不稀罕小鱼干了,油焖大虾,成了新欢。至于为什么有叉烧,那是顾奈觉得,腆腆喜欢,估计囤囤也会喜欢。   对此,关湎湎很无语,不发表任何评论。   囤囤是放开肚皮了吃。   然而第二天,关湎湎拉着行李箱,背起小背包跟顾奈走的时候,总觉得背上的背包怪怪的,似乎里面有东西在动!   她把行李给顾奈,拉开书包拉链。   原应该在集集家的囤囤,此刻正在里面,正睁眼看着她!   一旁的顾奈明显比她淡定不少,“带上它吧。”   关湎湎还能说什么,其实她本来就舍不得,养得这么胖,十几斤的肉喔,送人,难免心疼。   这样也好,可以给腆腆做个伴。   A市离这里挺远的,顾奈是开车过来的,回去自然也得自己开回去。   相比来的时候,现在好多了。   现在已经已经开了九个小时车,关湎湎歪着脑袋在旁边睡着了,囤囤在她腿上打盹。   估计还有两三个小时就到了。顾奈在她脑后垫了个枕头,让她睡得舒服些。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顾奈心念一动,俯身过去,轻轻印了一下她的额头。   真好,他把整个世界载了回来……   后路漫漫,只要你还在,我一定陪你走到日出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某囤:一顿吃的就想把朕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门!!! 湎湎&顾奈:…… ☆、17   到A市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因为在车上没什么事情干,顾奈又在开车,关湎湎就没敢让他分心,作为一枚正儿八经的沾床就睡的巨蟹座,她可是睡足了好几小时。以至于到家的时候,完全没有睡意。还硬要顾奈今晚就把腆腆接回来。   顾奈打了个电话过去,发现老妈还没睡。接着又拨了一个电话。   “你不是要去接腆腆吗?”关湎湎见顾奈把她的行李弄上楼之后就准备洗澡,她立马堵在洗浴室门口问。   “我叫高哲去了。”   “但都这么晚了,你还叫别人过去?”   “随传随到,他早该习惯。工作量总要对得起他每个月不菲的收入。”顾奈说这话的语气轻松的得,让人听完特别想把他揍一顿。   关湎湎默默滴心疼了一下这个苦逼的秘书。   “拦在这里,夫人是想和我洗鸳鸯浴?”顾奈含笑问。   “变态。”关湎湎恼羞成怒,用劲把他往后退,奈何没推动,顾奈反而越笑越欢。关湎湎瞪他一眼,索性从他手臂底下钻过去。   安全过去后,关湎湎挑衅地朝顾奈做了个鬼脸。正想拍拍屁股闪人的时候。   顾奈突然过来,拦腰把她抱起往浴室走。   关湎湎边扑腾边嚷嚷,“顾奈,你个变态,放我下来……”   “不放。”顾奈妖媚地看着关湎湎笑。   真无耻,居然敢勾引她。   心里这么诽腹,但关湎湎脸上倒是火辣辣的,气息也蔫了。她是真的受不了顾奈这个样子。更何况她这种当初第一眼见到人家就看上人家那副皮相的人,在对方明显是蓄意勾引的情况下,你觉得她还能保持矜持?   而沉迷男色的后果,就是被剥个一干二净,任人撩拨,在浴缸里软成一片。   要不是顾奈圈着她的腰,估计这会就应该滑下去了。   高哲在门口按了老半天门铃都没人开门,他又打了一通电话,也全部没人接。   腆腆这会在门口嗅来嗅去,也不知道怎么了,有点越来越亢奋的劲头。   高哲快要疯掉了,总不能把腆腆送回去吧,这二老都应该睡了。于是,他抱着一丝希望,去开门。没想到,顾奈这家伙原来压根没锁门。   他心里就憋着一口闷气,这顾奈叫他大半夜的去接一条狗就算了,到了家,还没人开门,这究竟是干哈子。   好奇害死猫,他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一路过去,客厅,厨房,书房都是黑漆漆。再往内室走,前头似乎有幽幽光亮和水声。   “嗯……”隐约有声音夹杂在水声里。   高哲竖起耳朵,总觉得这声音怪怪的。   “湎湎。”是顾奈的声音,“睁开眼睛看看我。”   “嗯……”满足又满是□□的shenyin声。   “真乖。”   “嗯……”   接着是有节奏的拍击水声……   高哲一个激灵,他就说,为啥没人理他,原来……   妈啊,还有什么比撞上这种事更尴尬的啊。   高哲洞悉一切,立马脚底抹油,溜了。甚至出门,还不忘贴心地把门锁上。   浴缸里的水恢复平静,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   关湎湎早就累得睁不开眼。   顾奈穿上浴袍,把浴缸里的关湎湎小心地抱起来。   哗啦——   透明的温水做着最后一丝挣扎,划过关湎湎绸缎般凝滑的肌肤。   顾奈用条大白色浴巾将关湎湎整个人包起来。   刚才真是累着她了。   他垂眸看向关湎湎白皙的颈脖,有几处俏皮的红痕还泛着水光。   他掀嘴一笑,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往卧室走。   黑暗中,半高的身影晃着尾巴走过来。   顾奈知道,高哲刚才一定来过。   他看着正欲往他身上攀的腆腆,压低声音制止,“听话,回窝里睡觉。”   腆腆现在倒是很听他的话,果真不往他身上蹭,但还是围着顾奈转了几圈,又瞅了他怀里的湎湎好几眼,这才垂着脑袋往窝里走。   顾奈轻轻把关湎湎放到床上,拉过一旁的被子,将她盖好。这才起身过去边上那个柜里,拉开柜门,取出一小瓶东西。再往床上走。   他把关湎湎抱过来,脱掉包着她的浴巾,用指腹把药膏抹在她皮肤上青紫的地方。   那是刚才她撞到浴缸边缘弄的。   处理完一切,顾奈重新把她抱进怀里……   以后,再也不会松手了……   一开始,关湎湎其实挺不情愿回来的。在C市的时候,整天和顾奈在一起,现在回来了,顾奈肯定就又要回到公司,毕竟还是要工作的啊,总不能为了她就不上班吧。但她又不想把这些告诉顾奈,免得无端给他增添困扰啦。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   顾奈对她说,“湎湎,你把东西收拾一下。”   “干嘛?”   “搬家。”   “搬去哪?”   “等会你就知道。”   而顾奈神神秘秘的新家,竟然是公司??!!   来到顾奈公司,关湎湎整个人懵了,看了眼身后的行李,还有一狗一猫。   肯定是司机搞错了。   下一秒,顾奈已经走过来。指挥人把东西搬上去。   他牵过关湎湎的手,把她往里面带。   前台的人跟顾奈打过招呼,又继续低头干活。每个人看着都像忙得快冒烟。实则,每个人都眼尖地看到,顾奈牵着关湎湎的手!   劲爆啊,一向不苟言笑的顾总,竟然也会有温柔的时候,整颗少女心都苏炸了好吗。   于是,下面议论纷纷……   高哲已经在候着,顾奈交代,“你带他们上来,把东西搬我办公室。”   “是。”高哲也留意到两人牵着的手,经过的时候,高哲还瞄到,关湎湎脖子还有一颗漏在外面的小草莓……   哎啊妈啊,顾奈这个禽兽,昨晚果然在宣yin。这么想着,不禁又为自己昨晚机智的决定点了个赞。   顾奈把关湎湎带进办公室,关湎湎才发现,顾奈的办公室不知道什么的时候多了一扇玻璃门。   在顾奈眼神的示意下,她慢慢打开。   里面又是另一片天地。   脚下是原木色的地板,头顶是挂着水钻的壁灯,还有全新的沙发和超薄的电视机,往里面走,是卧室,床上放着一个印着松鼠图案的条形抱枕,浴室里还有一个超大的双人复式浴缸。   疑惑之际。   听到顾奈说,“这是你走的时候开始弄的,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你想我的时候,只要出来就可以了。当然,也方便我照顾你。”   “你这样子让我还怎么跑啊?”关湎湎心里分明是感动的。   “你还想跑?”顾奈圈紧关湎湎,温热的气息徐徐喷在她耳后,横在她腰间的手如珍宝般磨揣着她小巧纤细的手。   一个缱绻的吻随之落下。   “哼,哼——”门口传来高哲尴尬的干咳。   顾奈松开关湎湎,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只剩下高哲在忙进忙出……   高哲在顾奈看不见的地方手舞足蹈,心里早已经把顾奈这个资产阶级吐槽了n便。   最后,在高哲累得快趴下的时候,所有东西终于搬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哲:蠢逼作者,给我滚出来!你解释下,为毛要我撞见这种十八禁的事情? 作者:我能说剧情需要么? 高哲:那你不会找蔺韫啊!!?? 作者:因为你比较……二。 高哲:宇宙无敌□□踢!!!! 砰—— ……作者卒,全文终。 ☆、18   顾总牵家带口来上班,工作顾家两不误……   公司流言不断,洋洋洒洒……   对于女同胞来说,顾奈已婚这个消息,实在让她们痛心,而男同胞就更不用说了,顾奈,从此成为他们恋爱史上的一条参考梗。   对此,顾奈保持沉默。   正在沙发上嗑瓜子的关湎湎表示:你们还是太年轻了。   都说是举家搬来公司,囤囤一只猫倒是可以待在家里,即使偶尔偷跑到顾奈的办公室,体积小的缘故,也没什么不可以。可腆腆一条狗,总不能也把溜到顾奈办公室吧?   所以,对于腆腆,顾奈是放养的,大手一挥,任它在公司里随便逛。   得益于金毛犬温顺的性格和漂亮的皮毛,腆腆在公司可是混得如鱼得水。偶尔在女同胞那里讨点吃的,也不在话下。而男同胞,有免费跑腿的,不用吗?   从此,顾奈公司有条跑腿狗的事情,便在业界传开,不少合作商上门,都为了一睹其芳容。   更人甚者,“顾总,不知令爱可有子嗣?”   “他是不举之身。”   “可惜可惜。”   一边的关湎湎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不是说男人被怀疑那啥都特别伤自尊么,顾奈一本正经地说破,就不怕腆腆知道后哭死?   住在公司后,顾奈陪关湎湎的时间的确多了很多。关湎湎一出门,就是顾奈的办公室。顾奈还特意添了一张书桌在旁边,关湎湎有时候会在那看看书,有时候就用自己的手提在那码字更文,她现在转行做全职码字。写文写到没思路,就过去讨个吻,在顾奈身上腻歪一会。   但毕竟化妆这门手艺,总不能就这么荒废。所以一逮着机会,她就在顾奈脸上抹这抹那。   顾奈倒也由着她,任凭她在自己脸上作乱,依旧波澜不惊地处理事情,该干嘛干嘛。   于是某天,高哲进来的时候,便见到关湎湎跨坐在顾奈身上,两腿盘在他身后,一手圈着他脖子,脑袋一左一右地摆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顾奈呢,一只手揽在关湎湎腰间防止她掉下去,另一种手就在键盘上飞跃。   高哲立马响起警铃,妈啊,不会又被他碰到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吧,别了,还是撤为上计。   但没走几步,就被叫住。   高哲胆战心惊地走近,一看才发现。   妈啊,顾……顾奈的脸这是怎么了?他没看错吧,竟然画了眼线,涂了口红,甚至,还打了腮红?这是要去勾引谁啊。   “好看吗?”关湎湎转过来,微微侧身,让顾奈整张脸都露出来。   “好看!”高哲是什么人,讨好老板娘这种事,他可是最在行。   “行,你可以出去了。”顾奈挥挥手让高哲出去。   高哲立马以光速离开,还朝外吩咐,没事都别进去打扰。看吧,他多贴心。   听到关门声,顾奈佯装生气,捏了捏关湎湎屁股的小肉,低声道,“丢人。”   “老公这么帅,不丢人。”关湎湎笑嘻嘻地凑过去亲了一口。   顾奈明显被某人的称呼取悦到,便把她往怀里搂紧了几分。   但碰到关湎湎瘦得突兀的蝴蝶骨后,蓦然就心疼了,他皱了下眉,拉她往后挪了几分。唔,脸上都没肉。他又箍着她的腰,往上掂了掂,唔,太瘦了。   于是,他长手一伸,把关湎湎的手提捞过来。   手在她腰间一转,让她的背靠着他的胸膛坐好。接着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操作。   关湎湎看着他上了京东,打开了她的购物车。很快地浏览了一下她的待付款清单,然后,嘴角荡起了笑意。   关湎湎捂脸,天啊,她里面除了一两个是护肤品,其它的,就都是吃的。   太丢脸了。   顾奈一路笑着付款提交订单后,又把她捂脸的手扯下来去握鼠标,“再买点吃的。”   “哈?”关湎湎瞪大眼睛去看他,他不说她,还叫她继续买?   “哈什么,我平时穷着你啦。”   “不是啊,我是想等我拿了稿费就自己给钱啊。”   “等你拿到稿费,我估计抱着的就是一堆骨头了。”   “……”这么看不起人。   “下个月尾长到九十斤,满足你一个愿望。”   “真的?那是不是什么愿望都可以?”   “原则范围内。”   “……”   “以后买吃的钱,我来给,你负责吃胖点就行。听到了吗?”   “哦。”关湎湎心有不甘地回答,但又有什么办法,饲养人不满意,她作为猪,就只能使劲吃咯。   上网买的零食,第二天就到了。   关湎湎喜滋滋地把两大箱零食都倒到桌面,看着桌面被淹没,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她把头枕到零食上,一手抱着一边。   顾奈捻过其中一包,看了看,唔,都是些不长肉的零食,果然不靠谱。还是得他亲自出马。   后果就是,我们的关同志,一天除了要吃三顿饭外,还要加上早茶,下午茶和宵夜。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把肚子吃得圆滚滚的,等待资产阶级随时检查。   “老公——”这一声关湎湎可是用尽毕生所学,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她自己听都觉得受不了。   “怎么了?”顾奈笑着走过来。   “我起不来了。”关湎湎摊在转椅上揉了揉肚子,便朝顾奈伸直了双手。   顾奈看了眼他办公桌上还剩下一半的的慕斯,问,“怎么还没吃完?”   “吃不下了。”   见顾奈没说话,关湎湎又说,“真的,你摸摸,都鼓起来了。”   顾奈没动作,关湎湎强拉着顾奈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你摸。”   顾奈顺势摸摸,发现好像真的涨得圆圆的,又看见她皱着眉头装可怜,忍不住调侃了道,“哟,还真是啊。”   “剩下的你吃。”   “好。”不爱吃甜的顾奈从那天起,也跟着遭殃,关湎湎每天不是剩下蛋糕没吃完,就是甜品,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的。   两个星期过去后。   站在体重秤上的关湎湎一脸无辜地看着顾奈。   顾奈盯着那几个数字,不可置信,明明现在一天吃那么多东西,就只重了一斤?   顾奈叹了口气。   “我都说了,我是吃不胖的。”关湎湎沾沾自喜。   “笨,你那是HMGIC基因缺陷。”   “啥?”   “简单点来说,HMGIC基因与人的肥胖有关,如果这个基因缺陷的人,就不易长胖。”   “哦,这样啊。”   “那也要继续吃,至少增重了一斤,证明还是有用的。”   关湎湎卒。   顾奈顺带也称了下,没增没减。   好吧,都是两个基因缺陷的人。   与此同时,楼下一片抱怨声。   “楼上那两个不知道是什么生物,一天吃n顿都不胖。”   “拉黑,关小黑屋。”   “人道毁灭。”   ……   下个月月底,关湎湎同志还是没达到顾奈指定的目标体重,体重秤显示体重:87.19。   关湎湎晕阙。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猜想,如果把HMGIC基因人工剪切掉,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永远吃不胖? 这个,俺也不清粗,找度娘。 ☆、19   天气渐渐热起来。   除了整天和空调作伴,关湎湎就是抱着半个西瓜,用个小勺子在那挖着吃,简直是动也不动。   顾奈眼看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正巧蔺韫陪温葺回娘家,他家的游泳池也空着,想想自己也很久没去游泳了。吃过饭,他就把关湎湎拉了过去。   关湎湎其实泳技不咋地,勉强能游个五六米,多了就不行。每次去游泳,她就套个泳圈,在边上泡着。   顾奈就笑她,游个五六米也算会游泳?   关湎湎对此不以为然。   磨蹭了半天,关湎湎还是把那套轻薄透的比基尼给换上了。   不过平时穿长裤长裙习惯了,现在就感觉像没穿衣服一样。于是,她又在外面裹了条毛巾。   出来的时候,顾奈已经在游着。   顾奈见到关湎湎,就没再游,停在池边,手一撑,整个人就从水里脱出来。   关湎湎看着他坐在自己脚边。chiluo的上身还有划过的水珠,顺着性感的人鱼线,一路蜿蜒,最后消失在黑色的泳裤里。   关湎湎的视线最终停留在顾奈小腹下一坨鼓鼓的东西上,她盯了一会,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她尴尬地别过脸。   这时,脚踝突然缠上一个微凉的东西。她低头一看。   是顾奈的手。   “放开。”   她蹬了几下没挣脱开,顾奈反而越抓越紧,她知道顾奈这人,你越是和他倔,他就越和你较劲。她索性就任他握着,看他能把她怎样。   没想到的是,顾奈的手慢慢顺着她的脚踝往上摸,沿着光luo的小腿,到了膝盖,甚至还有往上的趋势。   关湎湎忍无可忍,弯腰把他的咸猪爪从身上拿开。   顾奈一把扯掉她的毛巾,把她往前拉。   关湎湎一个趔趄,就跌坐在他腿上。   大腿触碰到他湿哒哒的皮肤,关湎湎打了个冷颤,正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扣住了腰。   关湎湎用脚跟踢了他一下。   顾奈笑笑,反而恶劣地用手去挑了挑她的小裤裤。   关湎湎眼疾手快地抓着他的手。   “真好看。”顾奈亲亲她的耳朵,在池边搂着她说。   顾奈说的没错,关湎湎的腿虽然不是很长,但是很细,机理均匀,线条感超好,又加上皮肤天生就是白里透红,加了不少分。   关湎湎没搭理他,扯开他的手,普通一下跳下水,溅了顾奈一身水,甚至还在游的时候,腿故意使劲拍水,把水都提他身上。   顾奈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心里又起了要逗逗她的心。   他也跟着游了过去。因为关湎湎是个半桶水,顾奈没多久就超过她,游到她前头。   关湎湎也看出来了,他是故意激她,然而,战斗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超越。   接着,她看见顾奈在她前头,也学着她刚才的样子,腿浮在水面,使劲拍水,然后,啪啪啪,水一波一波朝她盖过来。害她被呛了好大一口水。   她憋了一肚子气,调头就往回游。   顾奈见了,知道自己玩得过分了,小妻子又生气了。   他追上去想哄。   关湎湎扭头不看他,就想快点上岸。   但半路腰被人托住,整个人打横脱离了水面。   “放我下来。”关湎湎怒气冲冲地吼。   顾奈这次倒是乖乖地放了她下来。   可手一直扣着她的腰,关湎湎还是走不了。   关湎湎使劲拍了拍他的手,奈何水的缓冲力,让她的拍打落在顾奈手上时,变成了不痛不痒的抚摸。她又狠狠地踩了几脚,落在顾奈脚背上时,一不小心,自己反倒差点滑倒。   稳住身体后,她学聪明。   双手圈着顾奈的脖子,一使劲,身体跃了上去,接着双腿一收,绕过顾奈的腰,反扣在他身后,整个人攀在他身上。   这样她一下子就和他等高了。   之后,她向顾奈扬起了一抹挑衅的笑容,张开血盆大口,嗷呜一声,侧头咬在他的脖子上。   顾奈嘶地吸了口气。   手滑到她的腿弯,把她稳稳地托住。   他两步走到岸边,把关湎湎压到池壁上,声音明显压抑着某种情绪,“我们换种运动。”   铺天盖地地吻袭过来,关湎湎仰头承受着,周围的池水仿佛渐渐热起来……   醒来的时候,关湎湎躺在床上。   不是熟悉的大床,应该还在蔺韫家。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不远处传来,是顾奈在洗澡。   她动了动腿,已经酸的使不上劲了。   刚才她的腿酸软滑落的时候,顾奈还把它重新捞上去,还怪她平时不多吃点东西,关键时刻软绵绵,也不想想自己一个劲地冲击,她明明就已经夹紧了好吗,掉下来能怪她?   她扯过被子盖上头,又继续睡。   这才突然想起来,刚才没有做任何的措施,偏生又不是安全期,顾奈还在她体内释放,这……   顾奈洗完澡出来,看见她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感觉到大床陷了下去,关湎湎回过神,扑回去抱住顾奈。   顾奈虚虚搂着她,顿了一会,又说,“湎湎,我们要个孩子吧。”   “嗯?”关湎湎以为自己听错,她抬头看着顾奈。   顾奈又重复了一编,“湎湎,为我生个孩子吧。”   关湎湎眼眶一热,抱住他,把头埋在他怀里,应了一句,“好。”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发顶。   湎湎,谢谢你还愿意为我生儿育女……   漫漫备孕期,关湎湎感觉日子越来越无聊。   某天赖在床上,抬眼瞄见床头边那个婚纱照,顾奈一脸傲娇的样子,她是越看越不顺眼,于是,下决心:一定要重拍!   顾奈听了后,也默默点头,这婚纱照看着妻有意郎无情,着实碍眼。   所以,两人张罗了将近一个星期,决定在星期一去重新拍婚纱照。   星期一一大早,顾奈就打了几通电话去吩咐张罗,保证今天顺顺溜溜地,一次性搞定。   关湎湎呢,昨天晚上激动得睡不着,接近天亮才睡下,这会还在呼呼大睡。   顾奈看着时间剩的不多了,才进去叫她。   关湎湎神游一样把自己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   去到拍摄地,摄影师和化妆师早就准备就绪,就等他们俩了。   关湎湎打好妆,换好婚纱出来,顾奈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听到动静,顾奈转过身。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关湎湎。   关湎湎穿着一身白纱,迤逦裙摆蜿蜒在身后,素净的透视头纱细细扎在头顶,乖顺地垂在身后,小巧的耳垂挂着樱色细链。   得益于他几个月来的喂养,关湎湎脸上长回了些小肉,整个人陷在白花花的一片里,竟然有了几分朦胧飘渺的仙气。   她当初嫁给他时,也是穿的一身白纱,然而他并没有认真去细看,他感觉此刻有种,现在才真正把她娶回家的感觉。   顾奈信步走过去,勾着她的细腰,配合她的步伐走出去。   第一个取景地是草地。   摄影师让他们自由发挥,可以随意走走,就像平时相处一样。毕竟自然的动作看起来才不会生硬。   两人牵着走了一会,关湎湎就累了,关湎湎总觉得最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不怎么打得起精神。   她就着坐了下来。   顾奈在她身边坐下,把她抱过来,放腿上,手搂着她,头搁在她的肩窝上。   看见关湎湎慢慢闭上眼,他知道她昨晚没睡好,他心疼她,他侧头在她脸上亲一口,由她眯一会。   半响,关湎湎再次睁开眼,发现顾奈正在看着自己。她推了推他,没动。她又挠了挠他腰上的痒痒肉,感觉到顾奈在憋着笑,她越挠越起劲。   顾奈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反过来挠她。   关湎湎怕痒,咯咯咯地笑得在顾奈怀里打滚。好不容易挣脱了顾奈的束缚,关湎湎平躺在草地上,头枕在手上,看着天空。   “别这样躺着,地上凉。”   “没事。”   关湎湎的坏毛病就是不听劝,顾奈也没硬拉她,她要躺,他索性自己躺下,给她当肉垫。   在草地上耗了一些时间,两人就随着摄影师到一棵老树前。   这个老树有差不多一百年的历史,躯干粗大,枝繁叶茂,是拍照的好地方。   摄影师建议,在这里拍张拥吻照,可以放在床头。   两人商量,觉得还行。就开始斟酌pose。   最后还是中规中矩的面对面抱。   但不变的是,几年过去了,在顾奈不配合的情况下,关湎湎还是没办法够着顾奈的嘴唇。再者以前两人亲热的时候,她不是被压在床上,就是被抱到腿上,倒也没遇到这么尴尬的情况。   顾奈明显也意识到了,他低低笑了声,“矮子。”   关湎湎无视他的话。   踮着脚亲他。   顾奈这次倒是很爽快地配合。   稍稍把关湎湎身体的重量揽在身上,扣着她的腰往上带了带。   四瓣温热的唇终于贴合在一起……    ☆、结局   关湎湎最近越来越嗜睡,常常一倒头就是睡几个小时。偶尔清醒的几个小时,也都腻在顾奈身上,字也不码了,胃口也出奇的好,体重也开始蹭蹭蹭地往上蹿。   “湎湎,你这个月还没来例假?”顾奈用手拍了拍抱在自己身上的关湎湎。   “唔,没有。”关湎湎圈在顾奈脖子上的手收紧了些,身体更加往他身上靠拢。   “湎湎,今天下午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嗯?不会真的怀孕了吧?”关湎湎突然清醒。   “有可能,下午就知道了。”   “恭喜你,已经怀孕六周了。”医生肯定的说。   “真的吗?”关湎湎有点不敢相信。   “是真的,你自己看。”医生指着一个小屏幕说。   关湎湎还真的凑个头过去看。   顾奈相比倒是镇定很多,她拉过还处于极度兴奋中的关湎湎,又向医生咨询了些注意事宜,就回家了。   顾妈妈知道自家媳妇怀孕后,立马就买了大堆的补品风驰电掣地杀到顾奈的公司。   鉴于有前一次的教训,关湎湎现在可是被列为特级保护动物。   但顾妈妈进门见到的是,关湎湎整个人面朝顾奈,坐在腿上,两条手臂还圈在顾奈脖子上,头枕在他的肩上。顾奈则是一手环在关湎湎腰上,一手在电脑上。   顾妈妈第一时间就是骂了儿子一顿。   难道不知道这样坐很危险的吗?万一一个没扶稳,关湎湎摔地上,怎么办?   顾奈无端挨了一顿痛骂,偏偏又不能把媳妇给供出来,只能眼一闭有苦往肚子里咽。   关湎湎则在一边抿着嘴笑。   晚上,顾妈妈炖了一大盅人参鸡汤。   关湎湎拿起小勺子,勺了一口,唔,很鲜香。她又用筷子夹了块鸡肉,刚放进嘴里,一股闷闷的感觉从胸口涌上来,接着一阵反胃,她捂着嘴往厕所里跑。   顾奈也跟着进去,见到关湎湎趴在洗手台上作呕。   他走过去,扶着她的腰,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舒服些。   吐的差不多了,关湎湎用水洗漱下,重新回到客厅。   迟来的孕吐还是来了,她这会没什么胃口,精神也蔫蔫的,在沙发上抱着枕头,没一会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顾妈妈回去的时候,还千叮嘱万嘱咐,不要同房!不要同房!   好不容易送走老妈,顾奈把碗筷收拾好后,关湎湎还睡在沙发上。他把她抱回房间。   又拿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准备今晚去客房睡。   没想到关湎湎却醒了,声音软糯软糯,“老公。”   “怎么了,宝贝。”顾奈屈起一条腿,跪在床上,亲了亲她。   “今晚睡这里。”   “好。”顾奈顿了顿说。   刚躺下,关湎湎就缠上来,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毛茸茸的脑袋还一个劲地在他胸口蹭。蹭得顾奈浑身燥热,她突然就不动了,均匀绵长的呼吸细细吞吐。   顾奈倒吸了口冷气,这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接下来好一段时间,顾奈每晚都处在这种极度难受,接近崩溃的边缘。   两个月后的某晚,关湎湎还是照理的蹭着顾奈。   “老婆。”   顾奈很少这样叫关湎湎,关湎湎觉得隐隐有些不好的预兆。   “怎么了?”   “三个月了。”   “对啊。怎……”话还没说完,关湎湎就被拖到顾奈身上。   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深吻。   一通深吻后,顾奈翻身压住她,把她的手扣在头顶,又继续低头细细啃咬她的锁骨。   “嗯……老公,你……轻点……宝宝……”仅存的一点清明还是顾及腹中的宝宝。   “放心,我会轻点的。”   房间里的温度慢慢攀升,渐渐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和一下下的撞击声交织成一片……   下一年的2月28日,我们的顾宝宝终于从关湎湎的肚子里成功地滚了出来。   是个7斤8的男宝宝。   顾妈妈从护士手中接过软软的一团肉,老泪纵横。   顾奈瞄了一眼皱巴巴的儿子,就去看妻子了。   感情这娃是一点都不讨喜啊。   关湎湎出院回家后,就让顾奈把婴儿床搬到卧室。   腆腆见到家里的新成员,激动的一个劲地围着婴儿床嗅这嗅那,顾奈在边上看着,总觉得腆腆看他胖乎乎的儿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叉烧!就差没流口水了。   囤囤毕竟是只猫,尽管是肥了点,但还是艰难地爬到婴儿床边上的柜子上,高高地俯视着躺着婴儿床上呼呼大睡的一小团。   哼!长得这么丑,简直拉低了咱家的颜值。   “老公,你说咱们儿子小名叫豚豚怎么样?”   “嗯?跟那只胖猫的名字一个拼音?”   “不是啊,囤是多音字,那两个字念dundun,咱们儿子叫豚豚(tun)。”   顾奈:……   囤囤:朕的名字不是念tun吗?dundun,吨吨,朕不是胖子!   是时候该报一下某只胖猫的体重了,15.7斤!   于是,咱们的宝宝小名就叫豚豚。   至于大名,就是顾奈取的,因为自家的媳妇文化水平真的不敢恭维啊!   豚豚的大名叫顾望舒,望舒含有“迎取光明”的寓意。出自《楚辞·离骚》“前望舒使先驱兮”。   是的没错,顾望舒小朋友一出生的时候的确是挺丑的,顾奈第一眼瞅过去,总怀疑这玩意是不是抱错了,他能接受的是,他儿子一出生就两眼汪汪,风流倜傥,而不是这副呆样。   但好歹是媳妇生出来的,嘴上那还敢说嫌弃的话,现在盼只盼顾望舒小朋友的样子能往正常方面长。   顾奈抱着他胖乎乎的儿子站在落地窗旁,看着天边马上就要落下去的太阳,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往后有你相伴的日子,都是我切切实实握紧的未来。    ☆、番外   顾望舒小朋友两岁大的时候,已经完完全全变了个样。从刚出生的时候丑不拉几,丑到顾奈都不想认他,到现在成功逆袭成一名小正太,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外加标准的包子脸分分钟萌倒一片,注意,是蠢萌,这是真的!   虽然顾奈也十分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自家的儿子是真蠢!看他这一身肉,就知道平时最爱干哈。没错,他有且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吃!而且食量不少!他真想知道,他的胃是什么构造的。   每天一到饭点,就算关湎湎没把他抱上婴儿椅,他自己也会走到婴儿椅那里,两手抓着椅脚,一条腿使劲攀,就想着爬上去拿桌面上吃的!   每次看着脆弱的椅子被他弄的摇摇欲坠,可他到底连头都没探上桌子。顾奈就心慌,真怕一个好歹,椅子倒了,他真蠢从此变成智障。   一番折腾,被抱上椅子后,顾望舒小朋友就开始咿咿呀呀,“肉,虾。”指着桌面的东西乱喊。这时,顾奈头上的青筋就会突突突地狂跳,妈的,真的很想过去抽他一顿,有那么饿吗!   在家里丢脸就算了。   出去吃饭。一手握着一个足以遮住他半边脸大的鸡腿在啃,另一只手还死死抓着面前装满大鱼大肉的碗,这么小的一个娃,不会撑死?   看着他一个大鸡腿入肚,泛着油光的手又抓起一只鸡翼往嘴里送。顾奈就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他果断把他面前的碗给拿走。   顾望舒小朋友一看见碗没了,放到嘴边的鸡翼也立马不啃,小短手一卸力,就落在桌子两边,接着,嘴一咧,两眼汪汪兜着泪,那样子,摆明在说,“我吃的呢?”   周围人见状,从旁边又取了一个碗,装好满满一碗,放到顾望舒小朋友面前,这货立马就变了表情,吃的可欢了!   甚至还有人打哈说,“顾总,小朋友爱吃,就让他多吃点,别饿着他了。”   顾奈听了,眼一黑,差点晕过去。他饿着顾望舒,这真是他今年听过最搞笑的事了!明明就着这家伙一见到吃的就像个饿死鬼一样。   于是,回到家,顾奈趁关湎湎不在,把顾望舒倒盖在腿上,对着他的小屁股,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晚上,关湎湎给顾望舒洗澡,发现顾望舒白花花的屁股变得红彤彤的,她朝外问,“老公,豚豚屁股咋红了,你是不是又偷偷打他了?”   外头翻着报纸的顾奈:“没啊,他自己摔的吧。”   而此时的顾望舒小朋友为啥不吭声?那是因为顾奈打完解气了,往他手里塞了一颗糖,现在,正吃着呢,哪会管有没有被打。 ☆、番外二   在顾望舒小朋友还没出生的时候,顾奈家里就已经有一猫一狗。   顾望舒出生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慢慢的,顾奈就觉得不妥了。   事情是这样的。   某天,顾奈正在沙发上看报纸,两条大长腿随意舒展着。突然,觉得裤脚好像被什么东西咬着往外拽。因为以前腆腆饿的时候经常这样咬顾奈的裤子。于是,顾奈以为腆腆故技重施,他连报纸都没挪开,抬脚把“腆腆”往旁边踢了踢。   踢了几脚,觉得脚感不太对。他放下报纸,一瞅。   妈啊,刚才咬自己裤脚的竟然他的蠢儿子。   “你干嘛?”顾奈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望舒。   “耙耙,吃,吃。”顾望舒歪着头看顾奈,小胖手一张一合地拍顾奈的小腿。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眨巴了几下。   顾奈一脸懵逼,这是……卖萌?   顾望舒小朋友啊,你还知道你是个人么?   又一天,顾奈还是在客厅看报纸,顾望舒在他边上自己玩。天气有些热,顾奈觉得身上有些出汗,眼睛搜寻了四周,也没见到空调遥控。这才想起昨晚拿进房了。   于是,顾奈又看了一眼顾望舒,此时腆腆坐他右边,囤囤在他前面。   顾奈心想,有腆腆看着,进去一会,应该不会出事吧?   然而这个吧,还是出事了。   在他刚踏进房门,外头就传来一声惨叫。   凄厉至极!   这一惨叫,不是来自顾望舒的,而是……囤囤的!   顾奈被吓得连遥控都不拿了,转身就跑回客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家的蠢儿子正反趴在地上,而惨叫的那个……猫,现在,在顾望舒小朋友身下。整个身体都被顾望舒死死压在身下,唯一露在外面的就只剩头了,哦,还有一双爪子,现在正使劲往外爬,然而顾望舒的泰山压顶,实在是……太强了。   腆腆呢,也叼着囤囤脖子上那块皮往外拖,看样子是想把囤囤拉出来。   这俩还真是够兄弟啊!   想到自己儿子现在也不轻,顾奈怕再压一会,囤囤会一命呜呼,他连忙过去提着顾望舒的衣服把他揪起来扔到沙发上。   一得自由,囤囤立马就蹿到高处,重新俯视整个客厅。   晚上,顾奈洗完澡躺在床上。   “老公,你先看着豚豚,我去洗澡。”关湎湎说着,把顾望舒放到床上,然后转身去洗浴室。   顾奈瞅了一眼他的蠢儿子,又继续沉思。   没想到顾望舒一个猛扑过来,压到他肚子上。   顾奈差点没被他压得把刚吃的饭吐出来。   顾奈把他扯开,坐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兔崽子,想弑父?”   顾望舒以为顾奈要和他玩,开始咿呀咿呀地傻叫。   顾奈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压着一肚子的火,缓缓吐出口气,天啊,为什么会生出这么个蠢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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